稽少年虽没了内力,但对稽家布局熟悉,再者考虑到如若他离群,势必给被早就虎视眈眈的蝙蝠邪卫刺杀,虽是累赘了些,还是决定带他一道闯进,顺道让他指点地形。
入夜,我猜想洪泽邪定是也料到我们会动手,于是并未选择子夜,而是选择了黎明破晓时分。此时,正是人入睡最深甜梦最香之时,且守了一整晚不见我们闯府,那些守卫也该是倦了乏了,是最佳的闯府时间。
破晓之时,我先让卫知先做前锋,以暗器解决那些负责看守我们的邪卫,以免他们发现不对向稽府通风报信。
“喵……喵……”
听到卫知先的信号,我与上官轻鸿立刻携着稽少年自窗口跳出,与卫知先会和,在这似亮非亮的夜幕遮蔽下,一路飞檐走壁,挑着黑暗角落走,不到一刻钟,便到了稽府。
我比了个手势,示意卫知先负责稽少年,先行翻墙进入稽府,我与上官轻鸿则是放了猫儿弄出些响声做掩护,隐藏在后头跟着,以免对方准备了什么乱七八糟的阵法毒气之类,如此便可避免全军覆没。
“嗷……”猫儿十分聪明,一将它放到稽府里就嗷嗷弄出了些个动静,见果有人撒下网,我立刻让上官轻鸿出声相助,那翠绿泛着银光的网一经粉碎,我便知此行来对了。这网可不就是上次埋伏之时见过的那网么?而后,凭借着猫儿的灵敏嗅觉,我与上官轻鸿随着猫儿一道前去寻找早没了影子的那两人。
“就是这里!”趴在屋顶上,稽少年指着前方一处灯影随风摇曳床上依稀印着个人影的房室红着眼恨恨说道。
“吵死了,吃白饭的,给我把他丢下去。”
卫知先不满的低咒一句,对稽少年说了句“稽兄,对不住了”,毫不手软的将人给丢了下去。
“啊……”稽少年不防,如今根本就无内人可用,从高地坠落无异于等着粉身碎骨,唬的直叫!
我一直都注意着那屋子的动静,如若猜的没错,那屋子早已布下天罗地网,就等着我们自己跳,如此倒不如引蛇出洞来的好些。
如我所料!就是连着外头也是埋伏重重!
稽少年才刚被丢下,立刻就有萃毒的箭自四面八方射来,任是武功再高之人,也会在这种密度的箭雨倾盆下给淋成一只刺猬!
几乎,在同一时间,那边的房屋里突然传来一阵悠扬的笛音。
而后,一阵阴风刮过,一把白色粉末如一张细密的大网,在风的刮卷下,朝我们以不容抵抗的姿态袭来。
而我们的身后与两翼,则是邪卫暗器齐齐出动,同那笛音那毒粉一道形成包围之势,将我们三人并猫儿紧紧禁锢在那一方狭小的空间之中。
眼看着这张无形的网罩即将将我们罩下,而下头稽少年周遭的箭雨也即将刺入他的身体,就是那地面也如地狱阎罗一般瞬间燃烧起一团团青紫色的鬼火,稽少年就是不被箭刺死,也会摔死烧死在这鬼火之中。
而我们这方,我空有内力,不会武,如今这般情形,便是跑也来不及了。卫知先武功虽不低,但也还够不上江湖一流高手。上官轻鸿,看他如今都依旧注意着稽少年的模样,看来……他是不会让稽少年死的。可如今,我们自己命在旦夕,倘或他出手救稽少年,那就意味着是放弃了我们自己的命。如若是要保我们性命,那么稽少年必死无疑。我虽不知为何上官轻鸿非得要那醉仙酿,但他那么急着成亲却突然改变主意,跑到这黄沙漫天的边塞帮稽少年报仇,想来那醉仙酿于他而言定是有着十分重要的用途。
两相抉择,十分之难。
“少宗小心!”卫知先大喝一声,率先跳出了这静谧的空间,转身迎战那群曾让他吃过败仗的邪卫与暗器。
“鸿儿!”大难临头,我有些着急,不知他心里到底是作何抉择。
说时迟,那时快!上官轻鸿平淡无波的眼骤然一凛,身体顿时释放出一股浓郁纯正兰香,眨眼便盖过了我们前方那团即将袭向我们的毒粉。
而后,见他,月牙银白广袖一闪,他身侧那片盖了半个屋顶的瓦砾顿时被掀了起来,而后那些瓦砾便像是被赋予了生命一般,竟在月光之下旋转舞步,相互撞击,或撞碎,或轻敲,或微蹭,发出类似于音符的节奏,叮叮当当声不断,配合着那如天女散花一般的舞蹈,悬浮于这屋顶形成了一副我平生所见最为目眩神离的优美舞曲,恍若是有清歌伴奏的绝色女子在轻灵飘逸的舞动锦绣白缎。
我看的听得如痴如醉,只下一刻传来的一声惨叫让我心悸,心悸的让我将视线从这舞曲之中收回,转向屋下。
随着卫知先闻血的晕厥,我再一次对“死”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深思。
之前死的是刺客,我尚能忍受。可这一次……
我抬眼看着正全神贯注于舞曲的上官轻鸿,月光沐浴下的他,脸色显得格外苍白,那往日可爱粉嫩的表情如今换成了深沉的压抑。
这样的选择,于他这个亲自决定的人而言,该是多么的难。
更何况,此行,他就是为了醉仙酿来的。如今,稽少年一死,就算是杀了洪泽邪,那还有什么意义呢?
——尘尘最近有些累,要出去走走,可能请一天假哦,还不定哈
——注:古人短寿,能活到七八九十是非常少的,皇帝连活到五六十都很难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