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天气常常被绵绵的雨水主导,连续几天的下雨,对于特战队员们来说,夏初的雨水,更能激发训练热情。在雨中格斗摔跤,在雨中过障碍物,在雨中实弹射击……雨水混着汗水,汗水混着血水,血水混着雨水,训练的环境越是恶劣,越能磨炼特战队员们的技能和耐力,特战队员们用年轻的生命在训练场上挥洒着青春的迷彩绿。
林晨这段时间的目标还是要提高自己的狙击水平,在各种环境下找到合适的位置瞄准、击发、命中目标。下雨刮风打雷,这都是最磨炼技能的时候。
终于,训练场上迎来了一个晴天,短暂的晴天,阳光从云堆中射向大地,反射在瞄准镜上,几名狙击手正在训练场上享受着难得的太阳,迷彩帽檐遮住太阳,眼睛始终透过瞄准镜盯着瞄准的目标……一号靶位是和尚梁冰,二号靶位是林晨……上午的训练开始,林晨端着狙击步枪正在练习瞄准,枪管上摆放着三颗子弹壳,林晨一动不动地据枪瞄准,目标是两百米外的一枚鹌鹑蛋。
一个小时……
两个小时……
林晨的额头开始冒汗……
“林晨,咱俩看谁的子弹壳先掉下来?”一旁的和尚梁冰也保持着和林晨一样的动作,轻声说着要和林晨打赌。
“行啊,输了的怎么说?”林晨很乐意接受和尚梁冰的打赌,林晨还记得在集训队的时候,通过和他的对抗,自己的格斗技能也有着很大层次的进步,现在基本上能和梁冰打个平手了。林晨还记得刘然也跟自己说过,梁冰的飞刀技术所带动的射击技能也是罕见的厉害,在这方面多和梁冰过过招,对自己的狙击技术也有很大的帮助。在每次的训练中,林晨都以高出梁冰自我要求的标准来要求自己,这次,梁冰要和自己打赌,林晨当然很乐意接受。
“输了的请喝饮料。”和尚梁冰还是轻轻地说,眼睛始终看着目标的鹌鹑蛋。
“好,你输了的话得请我喝两瓶。”林晨也轻轻地说话,不让呼吸的气流影响到子弹壳的稳定。
“理由?”梁冰倒是不急不躁。
“你是士官,我还是个义务兵,部队给你的补贴比我的多。”林晨试图引起和尚梁冰分心。
“这个理由可以接受。”和尚梁冰显然不上林晨的当。
三个小时……
“我从书上看到一句这样的话,‘狙击手是孤独的,狙击手注定要忍受孤独,长时间的孤独……’你怎么看这句话?”突然的,林晨脑海里想到一本关于狙击手的书上的这么一句话。
“一个人孤独是因为没有可以和自己分享孤独的朋友。”和尚梁冰好像也见到过这样的话,始终盯着瞄准镜里的目标,“我们两个人一起分享狙击手的孤独,就不会感到孤独了……”和尚梁冰的话里总是那么有玄机。
林晨想了想,一笑。是的,战友兄弟在一起,就没有什么孤独的。
四个小时……
不知何时,天上的团团云已经合在一起,云团越抱越紧,像是又要下雨,训练场上没有一丝风,天气极为闷热,两人还在僵持着,汗水早已将衣服湿透。
五个小时……
现在的两人不仅仅是长时间保持一种姿势导致身体僵硬,手脚发麻,同时也都感觉到饿,虽然说一上午的时间一动不动的,但是要保持这种一动不动,也需要消耗大量的能量,然而为了那一瓶饮料,为了那个赌约,两人还在坚持着。
五个半小时……
林晨满脸的汗水顺着脸颊滴落在枪管上,不知道是汗水滴落的作用力,还是林晨发麻的手微微一颤动……狙击枪管上的三颗子弹壳摇摇欲坠……最上面的那颗子弹壳掉了下来……接着是第二颗……眼看着林晨枪管上的最后一颗子弹壳也要掉下,一滴雨滴落在和尚梁冰的枪管上,紧接着第二滴……终于,第三滴雨水滴落在叠在一起的子弹壳上,和尚梁冰枪管上的三颗子弹壳和林晨枪管上的最后一颗子弹壳同时掉落。
又下雨了!淅淅沥沥的雨点和着大风,宣布着又有一场大雨即将到来。
“哈哈,和尚班长,这算不算平手?”林晨笑着收枪。
“平你个头,没看见我的子弹壳是被雨点滴落的吗?”和尚梁冰很是不爽,眼看着就要赢了,林晨的三颗子弹壳都已经掉下来两颗了,自己的三颗子弹壳却被雨滴打落。
“不要找任何理由!”林晨很是得意。这回和班长梁冰对抗这么久,对林晨来说,已经是一种进步了。
收操,开饭,中午休息一个小时,特战队员们都回到班里,躺在床上小憩一会儿。外面的雨越下越大,雨滴敲打着窗户,像是给特战队员们演奏催眠曲,这样的季节、这样的天气、这样的时候、这样的环境,对于训练了一上午的特战队员们来说,换上一套干净的衣服躺在床上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林晨也躺在床上,拿着一本书在看,还是那本《世界狙击手》,自从确立短期的目标后,林晨打算要在自己的狙击技能上狠下功夫。所以,每天有一个小时的午休时间,林晨加班加点地学习。
这本书没剩下几页了,看了一会儿终于看完,林晨合上书,爬起来看看窗外,让自己的眼睛舒缓一会儿,外面的雨还在下,连连绵绵的,把飞豹特勤大队的大院浇得很干净。大院中间的那一排柳树在风雨中枝条舞动,很是好看,看着看着,林晨很自然地想起李小倩来:这下雨天,李小倩应该在干什么呢?从第一次在总队医院遇见李小倩,没想到自己和这丫头还真有缘分的,自己不知不觉地把李小倩当作在部队当兵的寄托,或者说是一个念想,在训练中最难受的时候、在考核比武最煎熬的时候,想到的都是她……爱情,这就是爱情!
林晨每天训练累得不行的时候一想到李小倩,便感觉浑身又充满力量。每天晚上,班里的战友们都训练完体能后睡觉了,林晨还打着手电筒趴在被窝里给李小倩写诗,尽管这个年代为一个女孩写诗被认为很土,但是,林晨就觉得“挺浪漫的”,林晨只是想用自己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感情,林晨也没想过自己和李小倩会有什么结果,只是一种感情寄托,直到在总部训练基地考核比武的时候,林晨在泥沼中险些上不来的时候,林晨下定决心,一定要把这些诗送给李小倩。上次放了一天的假,林晨就到总队医院找李小倩,没想到还碰上那丫头的生日,自己对李小倩表白……林晨一想到这,就有些眩晕,美滋滋的眩晕……
就在林晨的脑海里想着爱情有些眩晕的时候,突然,特勤中队楼里响起了紧急集合的警报声。
林晨猛地警醒过来,班里的其他队员也都醒来,片刻,在楼道里,特勤中队所有官兵集合完毕,
“一班A组,取装具……”卢队站在楼梯口,宣布命令布置任务,刚刚接到支队作战勤务值班室的紧急电话,两个小时前,市郊区一栋别墅内发生枪杀案,三名犯罪分子被公安部门控制在别墅内,歹徒绑架了两名人质,和公安形成对峙。市公安局向我支队通报情况并请求协助,具体情况的资料在进一步的获取中……
梁冰、林晨、夏涛、陈杰跑步出列,从兵器室弹药库取出自己的枪,从卢队手里领过子弹,装上,出发。
“刘然。”
“到。”飞豹特勤大队特勤中队一排排长刘然出列。
“你带领一班A组登一号车……”
“是。”刘然和一班A组的四名特战队员登车。
“朱晓东……”
“到。”飞豹特勤大队特勤中队副中队长朱晓东出列。
“你带领二班A组现场支援……”
“是。”朱晓东带领另外四名特战队员登上二号车。
……
雨还在下,没有要停的意思,飞豹特勤大队的大院里,两台武警车闪烁着警灯,雨水把车冲洗得很干净,一号车上,刘然、梁冰、林晨、夏涛、陈杰在检查装具,最后上来的是卢队,“出发。”
车在雨中疾驶,市公安局传来详细资料,卢队宣读案情通报:两个小时前,本市郊区一商业别墅内发生一起杀人绑架案,别墅房主徐某,是本市一家建筑公司的包工头,一号犯罪分子刘某,三十五岁,二号犯罪分子张某,三十岁,刘某和张某均为地方流氓,因徐某的建筑工地开发,与刘某和张某发生拆迁纠纷,徐某趁两人不在家的情况下强制拆除两人住房,刘某和张某也是在当地属于“有头有脸”的人物,便借机向徐某索要不合理的赔偿,徐某没有答应,刘某和张某从黑市买来手枪和自制炸弹,要给徐某“一点颜色”看看,趁着这段时间一直下雨,两人算计着徐某应该不会开工,便到徐某别墅里和徐某做“最后的交涉”,双方发生冲突,刘某失手开枪打死闻讯而来的两名别墅保安,张某也将徐某用刀砍死,两人正要逃窜时,被接到报警的警察堵在别墅里,刘某和张某无路可逃,便绑架了徐某的妻儿,和警察形成对峙。
飞豹特勤大队的警车到达案发地点,特战队员们下车,立即有公安部门的领导上前和卢队通报具体情况。
“两名歹徒绑架两名人质躲在别墅的卧室里,人质是徐某的妻儿,小孩还只有六岁。卧室的位置是……”公安局刑警队大队长和卢队研究方案,“歹徒有一把六四仿真手枪、子弹若干发,砍刀一把,另外,还有自制的炸弹……”
卢队和几名特战队员仔细观察着别墅周围的地形,警察们连雨衣都没有穿,在周围拉扯着警戒线,控制封锁各有利位置。别墅坐落在斜坡地形上,和周围的别墅连成一片商业型的高档小区,因为下雨,除了小区的保安会定时巡逻外,几乎没有人在外面走动,但是,发生枪案后,也引来了一些群众的围观。别墅的前面是长长的一块花园圃,花园中有各种体育运动设施,一条公路蜿蜒在各别墅之间,别墅与别墅之间是一间室外车棚,斜坡上的高地是一片公园式的树林。雨中的别墅周围被薄雾笼罩着,显得很是安静。
别墅的平面图上标志着别墅的布局,歹徒藏身卧室靠在别墅的最里侧,卧室外面是客厅,别墅的大门被歹徒锁死了,要想从别墅的正面突入,动静太大,肯定会打草惊蛇,刑警们一时展开不了行动。
卢队对着别墅小区的平面图制订计划,“特战队员按预案就位……”卢队下达命令。
梁冰和林晨作为狙击手,迅速占据位置。
雨渐渐小了,但是,天上的云层却越来越浓,天色也越来越黑,突然,一道闪电划过,紧接着响起一阵雷声,小雨变成倾盆大雨……
“一号狙击手到达位置……”是梁冰的声音,“卧室的窗帘被拉上,看不到里面的具体情况……”通过耳麦,梁冰向现场指挥中心卢队报告。
“二号狙击手到达位置……”林晨潜伏在别墅后面的树林里,在他的位置也看不到别墅卧室里的情况……
“突击组到达位置……”刘然带领陈杰和夏涛担任突击任务,三人靠近别墅的卧室位置,卧室的窗户被窗帘挡上了……
“突击组暂停行动,原地待命!”突击小组的三名特战队员在卧室的窗户下蹲下,卢队坐在警车里指挥。从接到报案到现在已经有一个小时了,两名歹徒还绑架着人质在卧室里没有动静,很明显是在商量逃跑路线及计划,而卧室的位置对歹徒非常有利,歹徒似乎并不着急。特战队员们只能在歹徒有所行动后才能随机应变……
双方陷入对峙局面。
已经是下午三点三十五分了,“必须在天黑之前解决战斗!”卢队通过监控摄像头看到特战队员占据别墅的相关位置,天黑之后,自然条件对于特战队员们来说将会更加不利!
歹徒藏身的地方还是没有动静。
大雨越下越大,天仿佛都要塌下来一般。林晨趴在树林里,全身早已湿透,狙击步枪的瞄准镜里还是没有什么异常,不知道是汗水还是雨水顺着林晨的脸颊流下,林晨顾不上擦,眼睛始终盯着瞄准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