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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此情无计可消除

伤心了很久,再回神的时候,黯然地下楼,从冰箱里掏出一卷保鲜膜,撕了一小块儿,将叶子小心翼翼地裹了一层,想让它保持永远的鲜艳。待将来落风回来,它依旧还是最初的模样。

神情默默地重回落风的房间,将叶子重新放回了那个檀木盒子的一角,深情地注视了好一会儿,才恋恋不舍地重新合上。并在抽屉里寻了一把小锁,锁在了盒子上,钥匙放进了自己的口袋。

可我还是觉得不安全,我怕盒子会被林嫂打扫的时候打翻,又怕会被老鼠咬烂……我紧紧地抱着盒子,仿若稀世珍宝,无处安放。总觉得放哪里也不合适,只有抱在自己手上的时候,心里才会踏实。

但我不可能每天都抱着这个盒子,不然别人都以为我是神经病,可我又确实是找不到合适的地方安置。

寻寻觅觅了许久,我终于找到了一个地方来放它,那便是落风的床头。将盒子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枕头旁,并用被盖好,如此一来,我就可以与它同眠共枕。

一想到盒子里都是落风最喜爱的东西,我便感觉落风就在我的身边一样。最近我老是睡不好,我想今晚会有一个好眠了,看着它,就好像看着落风,我不会孤单了。

将盒子放好了之后,我便想着要出去走走,将心中积下的喜怒哀乐释放些在阳光里,而我也应该去晒晒太阳,再不透透气,该发霉了。

想去走走那些熟悉的田野小径,看看以前和落风一起买零食的杂货店,文具店,还有那个秘密基地,想出去搜寻落的踪影。

从落风家出来,扶手抬头望天,阳光正好。估摸着大约下午两点时分。悠闲地迈着碎步,漫无目的地游荡,一路走走停停,不知不觉一晃三个小时就这么过去了。

最后我来到了那个溪涧,落风带我来过的,我梦到过的溪涧。初春的时分,尽管煦阳高照,这儿却愣是没有半点阳光照进来,都被一些四季常青的树藤网给挡住了。只是树缝中那星星点点打落在石块上,斑驳的树影在微弱的光晕中不断地摇曳。

站在大点的石块上,仔细地欣赏着这里的一切,只是初春太冷的缘故,不敢坐下。小草尚在发芽,更是见不着任何的野花,空气中氤氲着水汽,在那星点的阳光照耀下眉飞色舞,水中不见鱼虾嬉戏,此时此刻或许它们也在家里享受着舒适安逸。

忍不住蹲在溪边,伸手触及冰凉的水,饶是早有心理准备,却还是打了一个冷颤。这温度怕是我对落风说那些绝情地话时的心的温度也抵不过。真的很冷,很冷。

在这儿无法久待,冷,且是心冷。本以为能够缓解对落风的思念,奈何心思却是却来越重。随手在溪边捡了几块通体雪白的石子,紧紧地攥在手中,风一般地逃离了这个是非地。

走了一小段路,无意间却发现,凉风微细,寒意入侵。拢了拢羽绒服的衣角,抬头望天际边,却是夕阳染红了云彩,绚烂的火烧云正密集成一条鲜艳的红带,系在天边。看到这么深情美艳的夕阳,心中微动。突然想起那个孤单却挺拔的身影,吸了吸鼻子,终究是我对不起他。

心这么想,顿了顿,脚下的步子却迈得大了些。有了方向,便不再心无旁骛,随风游荡。我要去崖边看夕阳,或许看过之后,对陆阳的愧疚能够减少一些,我也便好过些。

溪涧离崖边原本就不是很远,加之我几乎是一路跑着的,来不及顾及旁边的风景,等到了地势相对高点的崖边时,夕阳还在,只是沉沦了些许。

我气喘吁吁地瞪着那一条淬血的红带,热血沸腾。远处山峦披上晚霞的彩衣,那天边牛乳般洁白的云朵,也变得火带一般鲜红。傍晚的大地恢复了平静,那轮红日正把自己最后的一丝光芒静静地洒上向大地,炽热的光又把刚降温的大地燃烧起来。俯瞰整个小镇的黄昏,宛如天河里坠落了一弯金色的月。远处的村子里,烟囱冒着袅袅青烟,还记得落风戏说那是妖怪出洞,时不时的几声狗吠,扰乱了这片宁静。

当晚霞消退之后,天地间就变成了银灰色。乳白的炊烟和灰色的暮霭交融在一起,像是给村庄的屋子、山顶、小溪和河流都罩了—层薄薄的玻璃纸,使它们变得若隐若现,飘飘荡荡,多了几分神秘的气息。蚊子等小虫开始活跃,成团地嗡嗡飞旋。不知名的小鸟在林子里,用哑了的嗓子呜叫着,又不知道受了什么惊动,拖着声音,朝远处飞去……

夕阳用尽了自己生命燃料,慢慢地收敛起它最后的光芒,就在那一瞬,还来不及说一声再见,便沉了下去,消失了影踪,残留天边的,只剩下几点疏星。

黄昏已经谢去,夜幕早已铺开。暮色暗淡,只是一瞬,却又被皎洁的白月光照得亮堂了。周围一片寂静,静得凭蚊子的嗡嗡声都能听出它在什么地方飞。山顶的晚上还是很凉,春寒料峭,我这薄弱的身子终究是熬不住的,便辞了这美丽的夜色,踏上了回家的路。

下了山来,又是另一番静谧的美。田野,在月光的衬托下,像被铺上了一件银色的轻纱,那种感觉又加重了几分。村子里的夜景充满着宁静与和平,月光下的小路上偶尔晃过一两个悠闲的行人,时不时微风吹过,树叶摇曳,地上的影子也随着变幻出各种各样的姿态,人的心情也不由得随之舞动。远远望去,还可见零星的屋落散着依稀的灯光,时隐时现,打在月光里,为整个村子增添了几分神秘感。

夜色渐浓,我不由得加快了脚步,不是害怕这份静谧,只是沉受不住这份寒气逼人。独自行走在微凉斑斓的夜色中,抖落一身的伤感和疲惫,轻松惬意,不用去想任何烦恼,不再被世事牵绊,望着水中莹润明亮的倒影,有一丝淡淡的慵懒的思绪在涌动,我是夜的影子,也是夜的灵魂。

到了落风家,却没有人在等待晚归的人,别家灯火阑珊,这儿却只有冷傲清冽的月光。借着光打开了铁门,刚进去想关上,却被一个黑影给挡住了。我吓了一跳,想要大叫,却被来人捂住了嘴。

我越发地惊慌了,谁知来人却急急出声。“是我!陆阳!”

顺着月光望去,可不是正是陆阳那张欠扁的脸么。柔和的线条在月光的晕染下,增添了几分魔力,对着这样的一张脸却怎么也无法生气。

见我不再挣扎,陆阳松手放开了我。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对着被惊吓得无法说话的我,不断道歉:“染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吓你的,我只是想和你说说话,我已经跟了你一个下午了,我……”

这个家伙他哪里知道我根本就不是被吓的,我只是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以怎样的心态去面对他,而我刚刚看完夕阳回来,心中正念着对他的愧疚,这时却是怎么也装不出陌生和决绝来,只能这么怔怔地望着他,不知所措。

陆阳见我还是不出声原谅他,神色已然更加失落。而回过神的我,看着这样的他,怎么也狠不下那个心,便淡淡地说:“你有什么话,进来再说吧!”

我闪身让开一条道,可他却丝毫不为所动,惊呆在原地。在暗处我忍不住笑了笑,摇了摇头,再次提醒:“再不进来我就关门了!”

陆阳这回倒是听得明白,身子一闪就进来了,速度之快,令我咋舌。“你的意思是我可以和你说话!”

我有些没好气地说:“难不成你现在在和空气说话?”

陆阳悻悻地摸了摸鼻子,低声喃道:“我又不是这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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