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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咸咸的告别

不记得过了多久,陆阳给我造成的创伤一直无法愈合。远离了所有的朋友,那些没有送出去的明信片,也被我无情的撕毁。

每天上完课,一个人静静地回家,早晨又默默地一个人上学。其实我以为自己可以很潇洒地抽身,却还是陷入了友情的沼泽。

我最看重的莫过于友情和学习,而且友情至上。接连两次的打击,可以说我已心灰意冷了。

鱼莉来过几次,都被我婉言拒之门外,她留下的纸条,也被我塞进了垃圾桶。

不用看,也许是害怕,我怕听到所有关于他的消息。

苏晓和朱李的关系越来越僵,哪怕是后来鱼莉出面解释,却只让她们更加地恨我。我无心,却背了黑锅。

因为我离陆阳远了,她们倒也不针对我,只是冷冷淡淡,幸好我不在意。珊婷几次都似乎有话要和我说,只是最后却还是忍住了。

其实我最在意的就是她,可惜那也只是曾经。

这些人,我已经都列入了黑名单。哪怕我一个人在黑暗的角落哭泣,也不稀罕她们的安慰。

就在我和陆阳翻脸的第三天,去上学的路上,总觉得背后有人跟着。一回头,却又什么都没有,或许真的是受了打击,没休息好吧!

可是接连好几天都感觉有人跟着,我不由得紧张了。我们在书上看到过很多坏人抓小孩的,越想就越急。被人坑完,又被坏人追,怎么就这么倒霉呢?只得狂奔到学校。

可是很不幸,回家的路上也被人尾随。想回家和爸妈说,可是这样一来他们肯定会知道我和落风的事,摇摇头还是算了。

自己担心受怕了好些天,所幸没有发生什么事,慢慢地也就放下了戒心。

直到五年级毕业的前夕,我还是遇到了他。不,应该说是他预谋已久,遇到了我。

那天我很往常一样,慢悠悠地走在回家的路上,背后隐隐约约地跟着个人。我不去理会,这大半个月,一直都是这样。可是在转角处,却被人拦下。我错愕地抬头,却见到了我最不想见的人。

他的微笑还是温暖依旧,仿若春日的三寸阳光,灿烂、温暖。我怔了一怔,片刻便低眉垂眸,苦笑不已。

正是陆阳。

连再次相见的地点都选在这里,真的很讽刺,还是巧合么?

两个人都不言不语,许久,我转身,离去。却被他拉住:“染,别走!”声音带了些微弱的疼。

我停住了脚步。感觉得到他的疼,却刻意忽略。对于这个称呼,我倒是一愣。他从前都是叫我纸片儿,要不就是染染,我从不知道他何时这么叫过我。

感觉到了我的晃神,陆阳却没有惊讶。有些忧伤地祈求:“我知道你不想见我,但我只希望再见那你最后一面,明天我就要走了,我写了很多字条托鱼莉带给你,可都石沉大海了。”

突然我的心里“咯噔”一下,字条?我扔的那些字条?瞬间七上八下的,心慌意乱了。

他要走?我以为至少还有一个暑假的,怎么会这么快?他要去哪里?为什么会这样?

陆阳似乎是感受到了我的害怕,手把我拽的紧紧的,有些不可思议地问我:“染,你是不是担心我?舍不得我走?”语气里充满了期待。

可惜我很倔强,对欺骗我的人向来无情。就算再不舍,说出口的话不仅刺痛了他,也伤了自己。

毫不留情地摧毁了他的期待,冷笑道:“你想太多,你自问你值吗?”

对上他期待的眼神,我的更为凛冽。他的眼神瞬间暗淡无光,神情抽搐,惭愧的低下了头。

“还有事么?我要走了!”终究是曾经在意的人,真心对待过的朋友,心中有些不忍。舒口气,语气平淡了许多。

“能否陪我看最后一次夕阳?”陆阳祈求。

我思量了许久,最终还是点点头。

我们去了曾经的那个山头,为那些我们种下的小树浇了水。它们长得很快,可惜还不待长大,另外一人却不见了。

山顶看夕阳落日,站在同样的位置,却是不同的心境。

看着夕阳一点点地沦陷,陆阳有些伤感。“染,你说能看到新生,为什么我却看不到。”

我自然明白他说的是什么,却不答话。陆阳叹口气,没有再说话。

静静地欣赏着,直到最后一抹余晖也沉沦,便起身,回家。

一路上,谁也没有说什么,各有所思。

我突然想起了那次他背我的情景,心中酸涩不已。突然很想哭,却终究忍住了。我的眼泪,不要让他看到。

陆阳亦是若有所思,心不在焉,所以并没有注意到我的异样。

很短的一段路程,我们走的很漫长,似乎想要就这么一直走下去。可现实是残酷的,路也是有尽头的。不一会儿,便到了转角处,各自分道扬镳,背道而驰。

陆阳是明白我的,他知道此时此刻,我是不可能会原谅他,便放开了手。

默默转身,离开。

只是我刚迈出几步,身后便传来了他幽幽的声音:“染,我永远会记得那个承诺。还有那些话是真心的,我以为自己可以很洒脱,可惜陷下去的不仅是你,还有我!”

我没有停驻,反而加快了脚步。双手捂耳,表示不愿再听,可那些话还是飘进了耳朵里。

那些话,字字敲打着我的心,扪心自问,我也放不下他。可我又释怀不了他的欺骗,过不了这关注定是没办法继续的。

我回头,陆阳的身影已然消失在我的视线里。再也忍不住,泪如泉涌,决堤泛滥。蹲在路边,委屈呜咽起来。

不知哭了多久,感觉有一个人走到了我的身边,递一张纸过来。我有些兴奋地抬头,却不是我期待的人,而是另外一个让我诧异不已的身影。

正是落风。

我的惊讶以及一闪而过的失望,都被他捕捉于心。他看着我的眼神,似乎要把我看穿了一样,我慌乱地躲避着。

落风面无表情的脸,瞬间扬起一抹淡然的笑:“习大小姐,擦擦吧,脸花了!”

对于他的毒舌,我已经见怪不怪。本来还惊讶,而且有点不好意思的,这会儿不禁恼羞成怒:“关你什么事?走开!”

他似乎总是很容易就挑我的怒意,而我的悲惨的一面,隔三差五就在他面前上演。作为一个性格倔强的人,是很难容忍的,何况这人还会时不时就冷嘲热讽几句。

对于我的不客气,奇怪的是落风并没有生气。他只是很随意地双手交叉,面带微笑,悠闲地看着我。

我被盯得很不舒服,便白了他一眼,没好气说:“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其实我没注意到,不知不觉我没哭了,陆阳的事,已也抛掷九霄云外。

见我好得差不多了,落风出人意外地扶我起身,为我擦干眼泪。神情温柔,轻声说“以后别这样了!”

我有些不适应,同样也是错愕不已,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打死我都不会相信,落风还会这么温柔。

他大概被我盯得不好意思了,不自然地瞥向一边。

许久不语,眼睛空洞的望向远方,似乎在想着什么。

我这会儿才反应过来,似乎我们还在冷战中,他不经意间的安慰,确实令我惊讶不已。

半晌,我匆匆起身,往家走。而落风并没有拉我,而是跟在我后面。

到了家门口,我看都不看他,就急忙冲进去,却连门都忘了锁。进了家门更是连招呼都来不及打,便冲向了自己的房间。

门外传来妈妈的抱怨声:“这孩子,真是越大越不懂事。”

“阿姨!我来了”不一会儿便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声音。我顿时石化。

只听我妈热情地回应:“唉,是落风啊!快进来,快进来!这孩子,比染染好多了!真乖!”

“不是的,染染在学校很乖的!”落风违心的夸着我。

“是吗?那就好,那也是你带得好!”

接着就是一顿欢笑。

其实听到落风的夸赞,我心里很感动,感动得想哭。毕竟虽然他骗了我,那也是不是故意的,可我却将对珊婷的愤怒都转嫁到他一个人身上,平生第一次后悔了。

想起陆阳的故意欺骗,落风的伤害明显微不足道了。心中委屈不已,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下来。

有人轻轻敲了我的房门,我还来不及擦眼泪,便被来人尽收眼底。我窘迫不已,来人正是落风。

被看到了,所幸我也不掩饰,哭得更加伤心了。

他怕被我爸妈知道我在哭,便掩好了门,走到我身边蹲下来,什么也不说,就这么静静地陪着我。

哭了好一会儿,我越觉得委屈,突然就扑到他身上哭起来。

落风显然被我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一大跳,身形僵硬了许久,过了还一会儿才缓过来。反抱着我,轻拍我的肩,像一个哥哥无声地安慰着伤心的妹妹。

突然想,要是自己有这么一个哥哥多好。不知道是我被陆阳气疯了,还是惭愧的脑袋秀逗了,有了这想法就不哭了,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窘迫的落风,正色道:“我要你当我哥哥,宠着我,保护我,不许任何人欺负我,而且我要在你心目中最重要。”

落风很惊讶,神情抽搐,惊得就差下巴没掉在地上。

我无耻地冲他发嗲,撒娇。

可能是从来没见过我这阵势,最重要的是被我突如其来的转变吓到了,他竟然不知不觉就这么混混沌沌地点了头,待他反应过来时,真是后悔莫及。

我也很惊讶,他竟然会答应。

我想,既然他答应了,从今以后,他就是我的奴隶。

我要让他后悔,当初对我那么不屑一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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