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情直爽的红腿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飞到了大翅的身旁,那时大翅刚和另外几只雄鸽结束争夺食物的游戏。红腿说:“大翅,你知道我为什么找你,是吗?”大翅瞥了她一眼,用强硬的语气说:“用不着你来充当说客,而且你充当这个说客很不合适。”
红腿说:“关于我们之间的事情,我已经请求灰颈原谅了。大翅,实话告诉你,那时我不过是觉得难受,觉得你看中灰颈对我不公平,我一时糊涂,想到了勾引你,明知道我肯定得不到你了,我才有意识勾引你,你果然让我得到了一次,有那一次,我也就明白了你,知道了你不可能真正爱灰颈。我不是存心伤害灰颈,只是为了证明我的感觉。我这辈子可以永远不要嫁给谁了,我的心早就死了。你一定从来就没有想过,你对我的伤害有多大多重。你现在对灰颈的态度让我更加相信,你很虚假,很虚伪。”
大翅听着,心里很不舒服,问:“你到底要说什么?你什么意思?”红腿说:“我要问的是你现在究竟想干什么?你对灰颈这个态度,究竟是什么意思?”大翅说:“我干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呢?关你什么事?我对她的态度关你什么屁事?你跑来对我兴师问罪,哼!你不觉得很可笑吗?”红腿说:“大翅你搞清楚,我是关心灰颈,因为她是我这辈子最好的朋友。”大翅嘲笑她:“我觉得你这纯属无聊。灰颈需要你关心?恐怕你是幸灾乐祸吧?你想知道我和灰颈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想看到我和灰颈的结局是你期望的那样,非常悲惨,非常可笑,是吧?”红腿说:“看来你现在的心理,比我想象的还要阴暗。”大翅冷笑:“也许是吧。”
红腿被大翅的一番话气得七窍生烟,但她忍耐着,控制自己发抖的身体。如果一气之下展翅飞走,如果因为气恼就立即认输,那不是红腿的性格。相反,越是具有挑战性,她越要想法在当时就获得精神解脱,就像当初大翅娶了灰颈,自己心里因为不服气偏要立即勾引大翅一次一样。“我不会在乎,也不会计较你怎么说我,骂我。你听清楚,大翅,没有谁比我更了解你和灰颈。从东西湖一起过来的那个喜欢搬弄是非的同伴,已经死在铁笼子里了。如果不是灰颈这些时精神失常,每天看着那只铁笼子发呆,我是不会来找你说话的。我是来劝和的,不管结果怎样,我来劝和本身没有错,你说是不是?”
大翅沉默。他觉得自己刚才那番话有些过头。他看着红腿的眼睛,忍不住道:“你的眼睛总是这样迷人。”红腿说:“别跟我来这一套,我不需要你的恭维。告诉我,你现在究竟想干什么?你对灰颈这个态度,究竟是什么意思?”
这时候,一直在关注大翅和红腿这边的翘尾飞了过来。翘尾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骚味刺激了红腿。红腿对落在一旁树枝上欢快拍打翅膀的翘尾说:“你不要不识相,难道你没看见我们正在说话吗?”翘尾没有想到她说话这么不客气,正要拿话还击,大翅开口了:“翘尾你一边玩去吧啊?我一会儿来找你。”翘尾虽然很不高兴,但大翅发了话,她不会不听,于是只好起身飞走。飞走之际,用那种年轻生命具有的怨恨眼神,扫了一下红腿。
大翅说:“她还小,你不要介意她的眼神。红腿,我知道你来找我,是想劝和。也许我真的应该感谢你,感谢你在这个时候还那样照顾灰颈。可是,我和灰颈,恐怕是和不了了。虽然说真心话我希望和好,哪怕不再做夫妻只是做一个普通朋友也好,毕竟夫妻一场,过去那些美好的时光怎么能不让我怀念呢?但是,现在的问题是,她也好,我也好,心都死了。我们彼此伤透了对方的心,伤心死了,就算挽回,也只是互相迁就,互相虚伪相待。说一句在你看来我很轻浮的话吧,要是当初我娶的是你,可能不会出现现在这个结局,因为什么?因为你比她豁达,你比她通情达理。她太狭窄了,也太自以为是了。固执到愚蠢,也就没有和好的可能,更不可能和好如初。”
红腿说:“难道你丝毫不检讨自己的错误?你一点问题都没有?比如,你明知道现在灰颈处在非常难过的时期,还要这样明目张胆地跟那个名叫翘尾的小骚货来往密切?你不认为这样做实在太缺德了吗?”大翅点头说:“翘尾年轻,单纯,漂亮,我喜欢她浑身上下洋溢出来的活力和骚劲。”红腿脱口而出:“无耻!”
“什么?你刚才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大翅盯着红腿的眼睛说。
“无耻!大翅,我说你无耻!无耻!你真无耻!”红腿声音凶狠。红腿忽然感到大翅的无耻深深刺伤了自己的心。她再也不想跟他说话了,起身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