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重叠叠的高山,看不见一个村庄,看不见一块稻田,这些山就像一些喝醉了酒的老翁,一个靠着一个,沉睡着不知几千万年了,从来没有认去惊醒它们的梦,从来没有人敢深入它们的心脏,就是那最爱冒险的猎人,也只到它们的脚下,追逐那些从山上跑下来的山羊、野猪和飞鸟,从不攀登它的峰顶。
东莪心里始终想不明白,如此灵秀的地方,怎么会孕育出李家母女这样的人,真是大煞风景!
人这一生,很多事都不会如意的!
“你说李家那女儿,那副德行居然还真嫁的出去?”
“怎么嫁不出去?人家男方说了,回去就差人来提亲。”
“嗬……”
“看那男的模样还算周正,真是便宜李家母女了。”
“便宜什么?据说那男的就是一穷书生……”
“哎哟……”
“……”
东莪刚到李家村村口,一群村民叽叽喳喳从自己面前路过。
东莪听明白了他们话里的意思,只是她还是在心底安慰自己,希望他们口中的李家女儿不是李月儿,毕竟这里是李家村,姓李的人很多,也不一定就是李月儿,如果他们谈论的就是李月儿的话,那另一个要来提亲的男的,恐怕就是陈澈了,东莪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一直在心里安慰自己,李家村都是姓李的,不一定就是李月儿,一定不是李月儿,一定不是……
可是她还是错了,那几个村民说的就是李月儿,虽说这个村子叫李家村,可姓李的就那么一家,当年李家村发生灾害,村民死的死去,迁的迁,到最后,姓李的就只剩下李月儿他们一家了,其余的村民都是从其他几个地方迁过来的。
东莪到李家的时候,李月儿老远便在门口看见了她,待她走近,李月儿得意道:“哟,这是谁呀?”
“李月儿,”东莪不想与她多费口舌,冷冷道:“你别装了,陈澈在你这里对吧?”
“对啊,”李月儿得意道:“我的未婚夫在我这里很奇怪吗?”
“让他出来见我。”
李月儿冷哼一声,“见你?你算哪根葱?我的未婚夫岂是你说见就见的?”
东莪已经来了有一会儿,现在站在门口跟李月儿打着口水仗,李家房子就那么大,李月儿声音又放得无比高,好似怕别人听不见一般,所以陈澈一定听见了的,可他为什么不出来说句话?为什么不出来见自己?
东莪已经隐隐预料到了什么,可是她不甘心,她想听陈澈自己出来说。
东莪直接越过李月儿,冲着李里面喊道:“陈澈,陈澈,我知道你能听见,你出来见我,出来……”
“东莪,”李月儿拉着她的手腕将她一把带转身,“你少在我家大呼小叫的,我的未婚夫岂是你能嚷嚷的,你不要脸。”李月儿说着狠狠一巴掌扇在东莪脸上。
东莪捂着火辣辣的一边脸,有些反应不过来,就在李月儿第二巴掌快扇到她脸上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住手!”
李月儿的手顿在空中,看着从里面走出来的人,脸上立时爬满笑容,“陈澈……”
陈澈?
东莪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缓缓转过头,尽管泪水已经模糊了双眼,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个熟悉的身影,“陈澈……”东莪几乎已经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东莪,”陈澈心痛地抚着东莪的脸,“对不起,对不起……”
李月儿见状,眼中放出狠毒的光芒,一把将陈澈拉到自己身边,娇笑道:“陈澈,这位姑娘是谁?你给人家介绍介绍吧?”
陈澈冷冷地抽回自己的手,走到东莪身边,伸出手去拉她,东莪往后退,脸上是隐忍的表情,忍着不让自己眼泪流出来。
“东莪……”陈澈不敢继续靠近东莪,站在原地朝她伸着手,言语是无尽的苍白,到如今,他已不知该对东莪作何解释,无奈地,还是将那句最难说出口的话说出了口,“我不能娶你了,我……”他不忍心再说下去,因为东莪的脸色已经苍白得可怕,他怕再说下去,东莪会出什么事。
昨日,李月儿到私塾找自己,告诉自己,只要去她家吃一顿饭,李月便会成全陈澈与东莪。当时陈澈也犹豫了良久,可见李月儿说得真切,他便动摇了,想着他与东莪的从今以后,他最终决定去,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顿饭,吃得比鸿门宴更加让他肝肠寸断。
正如东莪所想,李月儿在饭菜里动了手脚。她在里面下了媚药,陈澈纵是陈澈有再强的定力,也还是经不住药力的摧残,意乱情迷中,与李月儿发生了不清不楚的关系。
今早醒来,陈澈甚至想到过死。可是李月儿威胁他,若是他不活着娶自己,自己就会在他死后让东莪,陈灵儿还要他的母亲生不如死,他是一个男人,他可以慷慨赴义,死而已矣,但不能让他在这世上最爱的三个女人为他陪葬。
“为什么?”东莪一边往后退,一边痛心地问道。
“东莪……”陈澈上前一把拉住东莪的手,“东莪你听我说……”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东莪像疯了一般地挣扎着。
“东莪,”陈澈一把抱住她,抱得很紧很紧,“东莪,你听我说,听我说。”
东莪渐渐安静下来,陈澈缓缓道:“是我陈澈对不起你,是我对不起你,我只求你,要好好的,好好的过日子……”
“放开,”李月儿走上前来将两人分开,气愤道:“陈澈,你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从此以后,你不许再见她,还有你,”李月儿指着东莪道:“你也不许再来缠着陈澈,否则我一纸诉状将你告到我伯父那里,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你给我闭嘴!”东莪几乎是咆哮道,最后看了陈澈一眼,指着两人,道:“狗男女,你们不得好死,都不得好死!”说完径自往村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