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累,江色儿的只觉得眼皮粘在一起了。
意识逐渐迷离,像是进入了一片昏沉的黑暗,无数光亮的碎片从不知名的暗隙中涌出来,安静而迷乱。
这一觉睡得很沉,江色儿像是在海里一般,整个人也飘飘荡荡,有母皇温柔和煦的笑容,有夜冰冷如冰雕,却带着一点暖意的柔和的脸庞……
所有人都在离她远去……身影渐渐幻化为雾气,像只是一场明媚的幻觉。
“孩子,以后天圣交给你了。”母皇的声音一如往昔,带着点点严肃,点点温柔。
“殿下,你要好好保重。”夜的声音,一如既往是那么沉稳,带着安定人心的力量,却偏偏说着分别的话。
漫天的血,腥味扑鼻,什么都看不见了,只剩下红色在蔓延,一如黄泉路上的曼珠沙华,妖冶的令人心酸。
不,不,江色儿在梦中挣扎着,却说不出一个字来,眼睛一直是干涸的,一滴眼泪也没有。
原来一个人真正难过到了极点的时候,是没有泪水落下来的,只能默默地难受着,承受着,心痛到几点,却说不出,叫不得。
为什么都要离开她呢,只因为她长大了?如果是这样,她宁肯不要长大。像是陷入了疯狂的梦魇中,江色儿心中升腾起这样的想法。
“色儿,色儿。”琴安抓住她乱挥舞的手,天籁之音宛若萦绕着丝竹,度入耳房,甚是好听。
“恩。”江色儿这才从梦魇中惊醒,幽幽睁开眼睛,颤抖的唇终于能发出沙哑的声音,很轻很轻,似冬日里漫天飞舞的雪花。
“做恶梦了吧。”琴安的眸子,柔得若一江春水,波光潋滟,温柔无限地看着她。
“我……我梦见母皇了,还有夜……”江色儿看着他的身影,似乎是一轮皎月,是那么圣洁的存在,那一双乌黑的眸子,黑白分明,若夜空般广阔,可以容纳无数星辰,而里头跃着她的倒影,让她无顾忌地说着心中的惶恐。
“他们,他们都走了,丢下我一个人,还有好多的血,鲜红鲜红的,到处都是……”江色儿有些语无伦次地说着,手无意识地紧紧抓住琴安的衣带,虽然她已经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可还是不能释怀。
往昔的一幕幕不时在脑海里回荡,折磨着她脆弱的神经。
在反复的悲伤与思念交替中,再是坚强的人也有软弱的时候,更何况是她呢。
“色儿,你听我说。”琴安托住她的后脑勺,让她的眼睛和他对视,微风,轻轻拂起他乌黑如缎的长发,有绚烂的霞光洒在他白皙如玉的面上,绚烂无暇,清俊出尘,此刻,他的眸子中,沉淀了清冽的坚定和柔情:
“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们呢,你永远不是一个人,而且,我们不是派了那么多人出去找夜吗?虽然现在还没有好消息,可不也没有坏消息吗,等这边事情一完,我们可以加派人手啊。”琴安顿了顿,一双眼睛离闪耀着关切:“色儿,你在别人面前是萧王,是他们的希望,所以要坚强,可是,在我们面前,你就只是我们的色儿,如果心中难过,就哭出来吧,不要想着自己是不是很没用,你已经做的够好了,我从来都是把你当作第一次见面那个狡黠的女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