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星玉对着云烟雨烟两位姑娘举着杯子说:“少小离家老大回,这杯我请姐姐陪!”
贾琏叫着说:“好,好,这句好,两位姑娘不会不给我们小弟弟面子吧。”
那云烟和雨烟听了吃吃笑着,端起杯子,豪爽喝下。还朝林星玉眨了眨媚眼,甩出一筐秋波。
谁知这林星玉还端着那杯果子酒脆声说:“酒是粮**,越喝越年轻。男人不喝酒,枉在世上走!在座各位是男人的就喝一杯证明证明给两位姐姐看。”
这当着两个窑姐子的面,哪个不是男人,就是蒋玉涵也端起杯子毫不犹豫地喝了下去。贾宝玉见状也一饮而尽。
林星玉又朗声说道:“男人不喝酒,交不到好朋友。各位若是朋友的,就喝一杯吧。”
大家伙已经呆若木鸡了,这林星玉不过是个小娃娃,这一串又一串的劝酒词令,倒是听也没听说过呢,句句意思不但通,听着顺,而且话也溜得很。他们大话吹了出去,不喝哪里放下来了面子,只得一杯又一杯地倒满了去。
林星玉高举那杯果子酒,“深情”地劝着他们说:“会喝一两的喝二两,如此朋友够豪爽;会喝二两的喝五两,如此朋友最够档;会喝半斤的喝一斤,如此朋友最贴心!主人不喝酒,客人不好走。”
这边贾宝玉已经抱住了他笑得喘不过气了:“我的好弟弟,再别说了赶紧坐下来吧,你再说下去,哥哥我今天都走不回去了。就知道你是点子最多的,果然是没错的。回头学给王爷听,保管笑坏了他。”
贾珍也不住地哈哈大笑:“咱们都道星玉弟弟还是个奶娃娃,连酒都是给他备了果子的。哪知,他比咱们懂得酒令子还要多。这本想让你见识一下,学学经验,这回倒轮到哥哥们向你学了。”
林星玉笑着说:“珍大哥哥,我真的是没有喝过酒,这宝哥哥是知道的。这些东西,都是在南边时,听到下人们编着玩的,听着好听,又顺口,便留心记下了。今天卖弄给你们笑笑罢了,千万别给老太太和二老爷知道。”
贾琏也笑着说:“对对对,在南边时,那里的姑娘们说得小酒令子都是新鲜的很,直痒痒到心里头呢。现在想起来,都麻酥酥的呢。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去玩玩。”
薛蟠色迷迷地看林星玉说:“林弟弟,没想到你这么有意思,来了这么久,哥哥我竟今天才认识你。咱们都是一府里住着的,以后咱哥俩得多多亲近亲近好好玩玩。”
林星玉最恶心他这一套,本想拿脚把他的大饼子脸揣上一回,打老子的主意,你吃得下吗!想到在东府里,和贾府又是这一层关系,现在这场面子又不愿惹事。便扭过脸子也不理他。
还是贾珍赶紧伸手拍了一下他的大脑袋瓜子说:“蟠弟弟,你快喝你的酒吧。还没醉就只管胡囔囔,这星玉弟弟还是小孩子呢,林姑父家是什么规矩要知道今天这事,都是不妥的。老太太知道了,剥你的皮都有呢。回头小心姨妈知道了捶你!”
薛蟠嘴里头嘟哝着:“我也是随口一说罢了,看你急得,这有什么啊。只是听着刚才的小令子好听,哪里有什么心思了,不说了,不说了,我喝我的酒罢。来,来,好雨烟姐姐来喂我。咱们别管他们了。”
那蒋玉涵看到柳湘涟使了个眼色知道他是坐不住了,心下明白,就站了起来柔声柔气地说:“各位哥哥,小弟我先告退了,实在是晚上还有戏要演出,没有时间再坐下去了,对不住了。几位继续喝,不要扫了兴。宝玉,改日有空记得找我,多去捧我的场啊。我等着你呢。”
贾宝玉笑着说:“我也喝得差不多了,正好送送你,也是时候要回去了。几位哥哥只管喝着不要管我们了,有人跟着呢,大哥哥,二哥哥,这事别传到那边去了。星玉弟弟咱们一起走吧。”
贾珍便对他保证说:“只管放心吧,没人会多嘴找打的。麻烦宝兄弟替我们好好的送一送琪官和柳公子。”
蒋玉涵拉着贾宝玉的手,二人依依不舍地走到门口,嘴里说着情意绵绵告别的话,正要坐轿子走,竟又解下了腰间的汗巾子和贾宝玉交换了一回,隔着轿帘子,又深深私语了半天不放手去。多大功夫,二人竟如同那三十年的朋友,四十年没见面了一样。柳湘涟站在一边冷着脸子,只看着天空,也只有天空值得他看了似的。临走前,竟是朝林星玉看了一眼,竟破天荒给了一个不算温情的笑容。
贾宝玉直看着二人上了轿子,眼神迷惘的站了一会子,才转身和林星玉往荣宁大街上走。半道上他却笑嘻嘻地对林星玉说不如一起去外头喝会茶,散散身上的酒气再回去,省得老太太和太太知道了罗唣起来没完。林星玉想着反正也没事,再说,这要是让姐姐知道了这场面,这些人渣的行为,还不活剥了他的皮去。于是便同意了,只是喝茶嘛,顺便还能买些东西哄哄姐姐开心。二人一走,后头四个小厮只能无奈地跟着一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