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回,王夫人才真是找到了出气口子,拼着命又上去狠狠地扇了金钏子几耳光。喘着气说:“饶你,你做梦去吧。小贱人,正经的你没有学到,下流的东西你到是样样精通,既然你这么会勾引人,那就遂了你的愿,叫人把你卖到窑子里头去,好好的浪去吧,天天好好的去享受吧。”
金钏子哭得脸发白,不住地大声求着开恩饶命的。她妹妹和别的丫环也都听到了,便围了过来,一听要卖她到窑子里头去,便都跪下了替她求饶。
玉钏子磕着头说:“太太,求求你了,千万要开恩啊,姐姐做错了事,任你去打去骂,连奴婢一道子罚了也无怨。不看别的,就看姐姐这几年在太太的跟前忠心伺候的份上,饶恕了她一回吧。把她卖到窑子里,不等于杀了她吗?太太吃斋念佛,是个求善积德的人,万万不要卖了她去。”
王夫人打骂一回,便也消了些火,想到自己处处摆着慈善的面孔示人,真要把金钏子卖到窑子里去,不是告诉别人自己这些年都是假慈悲。
再说这丫头也是跟在自己身边几年的人了,于情于理都不能这样做。但是想到刚才二人,若不是自己过来的及时,怕是早就做下了。
和当年赵姨娘一样的德性,趁着贾母在睡觉,便把前去问安的贾政给搞到手了。老太太发现时,二人已经完了事,便只有把她安在房里做了姨娘。
这事竟和当年差不多,真是难以忍受。便叫着周瑞家的:“赶紧把这丫头拉出去,送到她娘老子的面前,告诉她家的人,是怎么一回事,叫他们家人好好再教一教她怎么做人吧。这丫头我是不会再要了,也不要她再到这府上了,不卖了她,就该她幸运了。”
金钏子便在众人可怜的,不屑的,同情的,嘲笑的眼神中被周瑞家的撵到了外头,找人送到了她的家里。
第二天一早,便有人来告诉玉钏子,金钏子昨夜投了井,寻了短,被人发现时,已经死了多时了。
这玉钏子不说了,哭得昏死过去。就是王夫人也是心里一凛:“这金钏子是自己叫人不要了她,当众打了她的脸子,撵了出去的。这回一死,也和自己脱不了干系,她会不会嫌死得冤,阴魂不散来索命来纠缠自己啊。唉哟,早知道也给老太太一百两银子,叫她给自己添点香油钱,积点德。”
面上却是哭丧着脸说:“这金钏子怎么和我置起来气了,跟了我这么多年,不知道我的脾气吗,不过是骂一回,打一回,过后便没一点子事了。这些年她在我身边,是什么性情的人我还不知道吗,这会子却想不开了。这叫我如何是好啊。我的良心如何能安生啊。”
正好薛姨妈听说了这事,便过来了,王夫人便把昨天的事情略略讲了一回,只说是金钏子勾引宝玉,被自己逮住了,羞愧难当,又被自己骂了一回,打了一下,就回去跳了井了。
薛姨妈多精的一个鬼啊,况且对这个姐姐的为人是多么的了解,早在心里头想到了事情的真相了。再者说,刚才自己来时,那路上的小丫头哪个不在讲着昨日的事情,三五成***头接耳,说得活灵活现的,连宝二爷的裤子才脱到腿弯子就急得猴子一样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