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惊喜地说:“原来爹爹是担心我们,唉呀,太小看我们了,哪里会笨到那种地步呢,还当我们是小孩子呢。爹爹都交代了什么,快快说一说吧?”两眼满是乞求。
林清看她亮晶晶地双眼,粉嘟嘟地双唇,心中不禁砰砰地加起速来。咳了咳,便轻声说:“妹妹,这事,现在不方便叫你知道,不过,倒是有个大喜事,本想再等些时候给你说,现在就透露一点给你,你们快回去了,再耐心等些日子,扬州那头,过一些时间便会有人来接你们了。”
真的啊?林黛玉听到这话,高兴地跳了起来,再也忍不住,拉起林清的大手,一个劲地晃荡:“什么时候啊,清哥哥,信上有没有说啊,到底是哪天啊?我现在就想回去了。”
林清看她脸上神采飞扬,笑嫣如花,有种说不出的颜色,真是后悔,没有早点来告诉她,叫她早一些高兴高兴总是好的。
林黛玉乐了半天,才发现自己忘形,竟是如此失态,赶紧的丢开手,坐到一边。低着小脑袋瓜子,伸手就去端桌子上的茶水,哪知,林清也正好要去端,两人的手,一大一小,一白一黑,指头轻轻一触,却是电光石火,迅速分开了。
这小丫头办事,果真是做事不力,两个人,竟只有一杯水搁在中间。
林黛玉突然吃吃地笑了起来,弄得林清不知所措,想是自己的傻样,让她见笑了。不过,林黛玉却不是为此而笑,而是想到,这回家的好事,竟然比弟弟先一步知道,真的是好愉快。
可怜林清还在那里坐卧不安,左顾右盼。
林黛玉抿了抿嘴巴说:“清哥哥,你不知道,这在外头住着,就是吃得山珍海味,也是不香甜,总不及自己的家里舒适。想起小时候,我和弟弟总是,”
竟是把小时候的故事拿来和林清分享起来。林清也稍稍把自己的小时候的故事,只把一些光辉灿烂的,正面大义的,说了些。听得林黛玉开心不已,烛影下,二人,越谈越是投机,越说越是高兴。不知不觉的,两颗心,靠近了许多。
外头,冻得冷哈哈的心月和心苹,看着窗子上的两条年青的身影,相视一笑,搓了搓手,又走到门口。
却说贾宝玉,因为屁股上的伤口实在是真材实料的,动一动便唉哟不断,惹得王夫人和贾母实在是心疼得不得了,恨不能疼在自己身上才好,那嘴里直骂着这什么破药膏子,竟是几天了,也没有什么作用,伤口还直流着水。
一头心里又恨着贾政,虎毒尚且不食子,竟然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下得这重的手去,真是被狐狸精迷惑得没了人性。王夫人的心里更是恨赵姨娘,成天把老爷拴在绿荫阁里,想见一面,竟是难了。
那几个丫环,不用说,自是尽心尽力。把平时那嘻嘻哈哈的态度全给收拾得一干二净的,日夜守在身边,不敢怠慢了一点一丝去。
可是,这贾政因为这孽障惹下忠顺王府这么大的人家去,被人家骂上门来,结果竟是因为一个戏子。你说说吧,这丢人的事,也丢得太远了一点。再加上那天无意间听到几个下人在议论金钏子的事,听来真是窝火得很,本想叫来宝玉和王夫人一问,可是这种事情,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过去了,便过却了。如果问起来,不过是叫下人们多看一回笑话罢了。所以才一忍再忍,强压了下去。
这边一听那忠顺王府的下人说大概是贾老爷想着宫里娘娘的权势,便有些不知好歹,看不清身份了,敢和王爷叫起板来。若是闹到宫里头去,怕皇上不知道怎么想呢。这才新气旧火一发冒了出来,喊来宝玉,亲自下手,打个淋漓痛快。
这天紫鹃正拿着那药去涂,哪知,她突然的手一抖,竟把手指戳在了伤口子上,当时,贾宝玉就疼得一头冷汗,大叫一声“我的亲娘啊要了命去”。
老太太和王夫人正在一边坐着,一听,大吃饭惊,老太太拿起手中的拐棍子,朝紫鹃的身上招呼了过去。
王夫人却是上前一个大巴掌,嘴里恶狠狠地说:“贱人,做个事都做不好,要你做什么吃的?想害死宝玉还是怎么的!怪不得宝玉这几天总是不见起色,都是你们这起子下流东西给害得。”
紫鹃忍着身上和脸上双重的疼痛,拿起那绿油油的药就准备重新去涂,谁知,这药膏子一打开,她竟张口呕了起来,不住地拍着胸口。
王夫人气得脸比那药还绿莹了,上前一把扯住了紫鹃的耳朵,骂个不停:“小浪蹄子,当你是什么小姐么,上个药,你还心里作不下,嫌弃起来,你呕什么呕?不想在这里侍候了是不是!宝二爷从前怎么对你们的,现在一点事情就做不来。可惜你不是那小姐的命。”
这里王夫人一头骂,紫鹃却还是在那干声地呕着,竟不知道是耳朵疼得,还是怎么的,眼中都起了泪花子来。
倒是老太太在一边看出了不对,便叫王夫人放开手。脸色沉沉地问:“紫鹃,我是看你老实,做事稳重,才叫你来伺候宝玉的。你要对我说实话,不得有半点的隐瞒,我问你,你是不是和宝玉做过那事了!”
老太太看了眼宝玉,轻轻地叹息一口,再看一眼地上的紫鹃,对鸳鸯说:“去叫个大夫来,一是替宝玉检查检查,二是给紫鹃也看一看。”
其实,这一哭,意思也就明了,她肯定是和宝二爷做下那事了,要不,也不会怕被卖了。王夫人气得身子发抖,浑身轻颤着,说不出话来。
这话一出口,倒叫一边的王夫人又吃了一惊,床上的贾宝玉也羞红了脸。身后的鸳鸯也不自在的扯了扯手中的香帕子,眼睛里却是不屑的很。
王夫人咬牙切齿地逼着她回答:“你个小蹄子,你倒是说话啊,是不是真的?你还想不想活了!”
紫鹃捂着胸口,抽了口气,扑通一声跪下了:“老太太,求求您了,求您开恩啊千万不要卖了奴婢,奴婢这一生都愿意伺候着宝二爷,哪里也不去。求太太开恩,求太太饶了宝二爷。是奴婢,都是奴婢糊涂啊。”一边哭一边求着,倒让床上的贾宝玉听得十分的不自在起来,脸皮子也红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