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杯子掉地上的声音传了过来。王熙凤心里骂着:“我操你娘的,东西不要银子买,在这里摔给谁看呢。有力气骂人,怕还是打得不重。这人也真是的,既然下手了,就干脆利落打就打他个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留下这王八蛋一口气做什么!没的在这里祸害人。”
老太太心疼得直叫:“琏儿啊,这是怎么了?到底是哪个黑心种子下得手啊?不要命了么。”
贾琏一见老太太和王熙凤,嘴里叫得更起劲了。只见他趴在炕上,身子底下,压着两床红缎被子,屁股上面却血迹斑斑,触目惊心。
老太太颤微微地坐到他的跟前,咬着牙问:“这是怎么回事,快,快叫大夫来看看。对了,平儿,你小心着些,一会拿热水给擦一擦。琏儿,你不是好好的在衙门里头呆着么?怎么跑到外头打架去了。是哪家,给我说,我不揭了他们全家一层皮去。”
贾琏黄着脸,哼了起来,半晌才说:“还不是因为薛家。都是他们害得我这样惨,唉哟,疼死我了,”
老太太瞪着眼睛说:“这关薛家什么事,人都不在这里了。怎么,是不是她们母女两个去找你了,是不是薛蟠那个王八蛋?”
贾琏看了王熙凤一眼说:“没错,今天,薛姨妈拿着东西去看薛蟠,我想着,咱们是亲戚,又加上,府里有喜事,便叫人见了面。后来,我又拿了些好吃的。随知,一见面他说我一下子娶了三个姨娘,是个好事,叫拿酒来,祝贺我,我一听,一来咱们都是这关系了,二来确实是,便陪着喝了几杯。哪知道,这么倒霉,竟然被太子门下的陈大人来视察,给看到了,不容我申辩,便大板子打了起来。唉哟,疼死我了,老太太,你说我这打挨得,”
老太太气得头疼:“这姓薛的,和咱们有什么关系。他是个犯人,你是个朝廷命官,哪里能和他吃酒。他们是什么身份,这顿打,真是打得窝囊,白受这苦头了。”
贾琏瞅了王熙凤一眼说:“我想着,这人是王家的人,又是二太太的亲妹妹,面子上也,”
老太太使劲地朝地上一呸说:“你别提了,什么王家,嫁到贾府,就是贾家的人。王家,王家还有什么人在…?”
贾琏一听这话,想起来王熙凤的亲爹死了的事情来,便发着怒说:“我说呢,怎么这么倒霉晦气,原来是死了人。那天,不让王仁个败家子进来,一身的孝,二奶奶还和他拉扯不休,哭哭啼啼的。定是她这个败家老娘们惹得事。心里不定怎么在咒着我呢,她就是见不得我的好。”
王熙凤本来就不想看他那一付德性,心里确实在咒着他,怎么这陈大人这么熊包,打得太轻。这会子尖嘴利牙的,应该先掌他的嘴,还是喜欢喝酒么?牙打落了,看你还喝去。
听了这话,本想吵了回去,不过,老太太面前,不想拿出那泼妇的款来了。再说了,反正自己也呆不了多久了。便忍了下来,只是咧了下嘴角。
老太太听了这话,脸上虽没有什么,不过心里怕也有这样的想法,冷冷地看了王熙凤一眼,勉强说了些宽心的话,便叫鸳鸯来扶着,又叫丰儿跟着去碧纱橱里,去把宝玉用的那药膏子,看还有没有,拿来给贾琏涂上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