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相信。王熙凤眼里泪又下来了,她哽咽了一回,才说:“我不信我自己,不信我的亲娘,这回也信林姑娘。”
林星玉看着她这样子便说:“也许凤姐姐不用走,在这里到时候生个儿子,照样风光呢。”
平儿听了这话,紧张地看着她的主子小姐,眼也不眨了。
王熙凤一瞪眼:“在这里生个儿子?在这里生出来的,也是乌龟王八蛋。老娘现在有了这身子,外头有多少生不出来。生出来的儿子,个个都是站着撒尿的主,都是硬杠杠的男子汉。”
林黛玉红着脸,早被王嬷嬷搂在了怀里,用手堵住了两耳朵。冰眉也羞得低着头,吃吃直笑。
就是林星玉也被这话弄得不自在了,这女人,真是女人中的男人。是啊,要不,也行不出这事来。这古代的女人,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一辈子就像那菟丝子草一样,依附在男人的身上,靠着男人的脸子吃喝。这放着二奶奶不做,却要离家出走的,简直是凤毛麟角。
平儿埋怨着说:“行了,你看你的样子,和外头那些泼妇有什么两样,这么粗鲁得吓人。林姑娘听不得这话。”
王熙凤赶紧上前赔着不是,林黛玉也不理睬她,只叫冰眉送了一盒子丸药,叫她一天吃一粒。平儿看这一盒子乌黑的东西,便随口一问:“这是什么东西?颜色看着不好看,闻着却还有些清香呢。和太医送来的都不一样呢,他们的东西,没到跟前就熏得你想打喷嚏。”
王熙凤一把抱了过来笑着说:“妹妹这里的东西还有不好的,就是狗屎做的,我也吃了。”一边说,一边一脸陶醉的表情,令人受不了。
林黛玉推着她说:“快快走吧,越说越不堪了,再说下去,我这里不定臭成什么样子了。糟蹋了我的灵丹妙药。”
平儿也在一边拉着她二人到了院子外头后,又催着她把脸上的笑容掩了,换上一脸怨妇的表情。她自己则是委曲求全的模样,一脸的苦大愁深,受尽折磨的小寡妇相。
林星玉看着林黛玉悠然地喝着水,一边还不时的瞅着门外。便问道:“姐姐,你知道不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这是拐带妇女儿童,私贩人口,这犯法,你懂不懂?你这样帮她,将来,万一她后悔了,或者是她把你一不小心供了出来,”
林黛玉白了他一眼:“怎么,对姐姐就这么没信心!告诉你吧,我们这次就是帮了她,依她的性格,就是走不成,也绝不会将咱们卖出去。”
林星玉歪着头把胳膊伸了出去:“闲来没事,你给我号一号。”
一边疑惑地问她:“姐姐为何有如此把握?”
林黛玉轻笑一声,放下水杯,伸出手指,温温地搭在了林星玉的手腕子上。稍一用力,看着他的眼睛说:“我当然知道了,如果,她将咱们说了出去,对她只有害却无一益。你想啊,本来,这府中的人,都知道这凤姐姐,实际上,已经失了宠,老太太也不像从前那样对她了,这琏二哥哥从来就没宠爱过她。一来,王家没了势,二来,她亲爹爹又没了。以后,她不出去,便只能像平常的女人一样,靠着贾府吃口饭。她若是说,她想出去,那以后怕更没地位了。一个想离家的女人,不休了去,怕也没了出头的时候了。就是说是咱们出的主意,外祖母未必会相信。一来,我们都是小孩子,平时规矩得找不出一点错来,人人都对咱们深信不疑。二来,咱们还有亲爹在任上,现做着江南的肥差,又是第一把手,还有弟弟你如此的争气有脸又作了皇子伴读,将来可是前途无量之辈。三来嘛,北静王府这棵大树,也够他们瞧的了。就是我们不说什么,他们也不敢去得罪王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