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想起那个在秋丰园里见到的瘦弱胆小,神情卑微的小姑娘,怯怯懦懦的,瞅着别人的脸色,薛家人大声说句话,都浑身直哆嗦,茶水碗子都端不住。真是老天开眼,这回总算解脱了,突然想到雪雁对薛家人恨之入骨,不知道会不会转移到她的身上,不过,又想到这雪雁却不是那不明事理的人,见到她如此可怜,怕早就同情起来了。
林星玉见二人说得热闹,便拿出一张白纸,用一只细笔,在上头画了起来。
林黛玉伸头看了一下,却是一只戒指的花纹,便笑着说:“怎么,你想设计戒指首饰啊?我怎么从前没发现你有这方面的爱好。这回天香楼怕又要红火一回了,只是,看着这样式,却不大新奇,倒是古朴有余。一般的姑娘太太,怕看不上。”
林星玉指着这戒指的花纹说:“姐姐看着可觉得眼熟?”
林黛玉一听便又仔细地看了看,摇了摇头说:“不记得在哪里见过,不过,今天却见曲姑娘手上有一个。有点老旧,并不好看。好在她人美,就是草编的,也看着舒服。”
林星玉对心苹说:“你们女孩子最爱研究这个,来看一看,见过没有?”
心苹拿起来看了一回也说不知道,没印象。这时冰眉端着热水过来了,伸长脖子一看,嘴里咦了一声,林星玉便问:“姐姐,你见过?”
冰眉放下杯子,点了点头说:“见过,才又见过。”
林星玉失望地说:“还不是白说。就是曲姑娘手上的,当然是才见过。”
林黛玉眼睛亮晶晶地说:“才又见过?那从前,姐姐在哪里见过?”
冰眉轻笑一声说:“记得咱们刚进府那会么?第一次去东府里吃饭,那个漂亮的小蓉奶奶,长得实在是不同凡响,奴婢当时多看了她两眼,又见她给少爷倒酒时,左手上就有这么一个戒指,当时,看她如此风流标致,特别是她的玉手,又白又嫩,比那青葱莲藕还要惹眼。心里竟还笑她没品味,带了这么一个东西出来。就是咱们在扬州的铺子里,也不会进这种要色泽没色泽,要样子没样子的货。他们东府里,要什么没有呢。却弄个这样的出来现眼。好在,她人美,倒也不嫌多丑。少爷,你不记得了?你还看了她几眼呢。”
林星玉一拍头,叹息着说:“对,对,对,就是她,想了好久,总觉得人就在嘴边,就是想不起是哪个了,原来,是那个死了好久的秦可卿。是她戴过的,那天,在我眼前一晃,我看了一眼。不过,没感觉到特别,所以竟不记得了。”
林黛玉吃吃笑着说:“我竟没留意。怕你那天,只顾看人家的脸,却记不住她身上的东西了。好在,有咱们冰眉姐姐的好眼力,再加上过目不忘的好记性。要不,就是再想破一个脑袋瓜子,怕也想不到她的身上去,这人都死了小半年了。”
林星玉喃喃着说:“这倒是奇了,为何,这两人,看似毫无交集的两个陌生人,竟有同一样的戒指呢。曲轻烟,秦可卿,曲,不挨边啊。”
冰眉睁大眼睛说:“我的少爷,你不是想说,这两人有什么关系吧?一个是贾府的少奶奶,一个是青楼的红牌姑娘,这两个人,就是八杆子也打不到一起的路人。若说上辈子是亲戚还能叫人相信。这辈子,我看够呛!你也别费那神了,若是想知道,直接问一下北静王爷啊?上回她死,北静王爷还送了个官差给蓉少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