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一笑,便扭头往外走去,哪知,这刚到门口,便见皇上身边的张公公来了。他一看见林星玉,伸手一拦,尖声细气地说:“林星玉,皇上叫你过去一趟。赶紧地跟洒家走吧!”
语气根本就是不容分说,林星玉无奈地看了看身后的这姓“黄”的水姓人,心里骂道:我顶你个肺!就你丫一家子人事多。拿你们几两臭钱,竟把人往死里用。明知道这是我出宫的时辰,还来扫老子的兴,算了,忍忍吧,谁叫人家是皇上呢。
这里一头埋怨着,一头跟在张公公胖乎乎的屁股后头,一路疾跑。好不容易这三跪九拜的行完了礼,皇上大爷才慢腾腾地从折子里抬起了头,眼也没看他们一下,只“嗯” 了一声,冲张公公一摆手,张公公嘴里应了一声,慢慢地退出了门外,并关上了书房的大门。
林星玉走到皇上跟前说:“皇上,您忙,找小的,可是有事?”
皇上抬起乌黑的眼珠子,直瞅着他说:“这里有付折子,我不知道,是应当放在哪个里头。你帮我瞅瞅!唉,我这腰,坐了一会,就有些酸。”
林星玉顺手接过那付难搞定的折子,心想,是什么人啊,这么棘手,连皇上都搞不定,怕是个难题。
哪知,这打开一看,那熟悉的字迹,却一下子涌入了眼帘,这字,飘然洒脱,不是自己的亲老子林如海的,又是哪个能冒充到这么挥洒自如的地步。
只见折子写的是,他最近身体苦楚难捱,不时有恙在身。这倒不是主要的,这病却是在心里,因爱妻乍然离世,心中凄苦难忍,可惜却是药石无灵。恐负了皇上对他的厚爱,对不起国家,对不起江南百姓。因此期盼能辞去这一身的重任,另找能人替代。
半晌,林星玉还在想,不会吧,爹爹不可能这快就想死吧,只是,这折子递得如此蹊跷,皇上是什么意思呢,到底同不同意?
皇上见林星玉不作声,眼中却有泪容,便问:“怎么,把你也难为住了?你是如何看待此折此人?”
林星玉突然跪了下来,哽咽地说:“皇上,都是星玉的错。当初,我娘突然重病而死,我和姐姐原不该离开他的身边,想爹爹本来受着失去爱人的痛苦,却无人在身边安慰排解,不是我们错了,又是哪个。还有,爹爹,为官,却是心陷私情之中,难以自拔以至于,竟把自己的身体毁了,更是辜负了皇上对他的期望。常言说,父之错,子来还,这也是做儿子不孝,没有尽到义务,让爹爹才会越走越远。皇上,若是以国家来说,这种折子不足为奇,任他搁在案角十天半月的。若是从皇上个人来讲,如果能体察下臣的苦处,派人接了他的官职,便可以让他多活几日,也能叫其它人更加感念皇上宽大爱民之心。”
皇上听了,沉思不语,半晌才站了起来说:“起来吧,我是可惜啊,你爹爹,唉,正是朝中用人之际,你爹爹在江南任上,却是朝中盐税比前朝的都多。难得的人才,竟毁在一个情字之上。你娘,唉,红颜薄命。好了,你回去吧,这事,我再考虑。”
林星玉顿时如同歇下一块大石头一样,轻松起来,他恭敬地磕了个头,抬起手,把眼中的泪花擦去,轻轻地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