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喜抱着兰儿,递到李纨的手中说:“大奶奶,现在少爷不哭了,你看,想要您抱呢。”
李纨余怒未息,把桌子上的杯子朝她扔了过去,杯子里的水,泼湿了奶娘的头发,顺着脸往下流。贾兰拍着手笑着说:“好玩,好玩,娘,还要扔,还要扔。”
奶娘被冰凉的水浇得浑身哆嗦,一听这话,更是吓得直叫不停:“小少爷,求求你了,可怜可怜奴婢吧,看在奴婢日夜照顾你的份上,别再玩了。奴婢受不了啊,少爷。”
李纨对春喜说:“还敢哄骗小少爷,依着你奶了几天少爷便成了精,敢在这里多嘴多舌,过去,给我打,狠狠的打,打死她,也没有人敢说什么!”
兰儿也指着她说:“打,打,打死她,打死她。好玩,好玩,我也要打。”两眼笑嘻嘻的,直笑,还拍着手。
春喜看着奶娘哀求的目光,便悄悄地说:“大奶奶,算了,别闹得事情太大了,对您不好,不如奴婢回了老太太和太太,这少爷受了苦,他们也会心疼的,一定也会处罚她的。如果在这里,真是打出个三长两短出来,怕是太太,”
李纨听了,瞪了半天的眼睛,咬牙切齿地说:“便宜了你。”
这里春喜便带着她赶紧出了门子。李纨这才静下心来,抱着兰儿亲热起来,可惜,这兰儿似乎并不大热情,见没了刚才的事,便脸上表情也有些呆呆的,不大理会李纨。
李纨心里一酸,儿子离了自己这么些时日,怕是受了不少的苦,这见了亲娘都是这个样子,以后,长大了,怎么做贾府的掌权人呢?都是她们害得我们这么惨。我可怜的孩子啊,一头又恨恨的在心里骂着王夫人,贾宝玉。
却说贾母那里,邢夫人和王夫人早早问了安,陪着她在那里说些闲话。这老太太因为史湘云的事情,对王夫人有些看法,所以对她脸色不大好看。只问邢夫人说:“怎么样?有没有派个妥当的人去啊,这一来一去,那刘家庄也有些远。看着明天大约就可以回来了吧。”
邢夫人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说:“是啊,也快了,这巧姐儿这回倒是离了我几天,正嫌不自在呢。没有她在一边吵吵闹闹,倒是不自在了。”
老太太笑了下说:“说起来,这凤丫头不在这里闹腾,我也嫌不自在呢。少了她,真是吃饭也没什么滋味呢。”
王夫人见贾母脸色不对,便索性闭了嘴巴,懒得去讨好她。只是装起了菩萨相,手里不住地拔动着佛珠子。
其实,这邢夫人也是没什么心情,还不是因为自家院子里的那点事。
那贾赦说起来,也真是个人物,早前因为要鸳鸯在众人面前丢了脸。便一直没朝这老太太的院子里来,只管的在外花天酒地,回去,也是和几个小妾在一起喝酒嬉戏百事不理。一不顺心,便朝着邢夫人一顿臭骂。
昨天晚上,因为她找个东西,不小心从他们门口过,无意中朝里头一看,真是淫乱不堪,几个花枝招展的小妾,脱得只剩下里头的衣服,露着白花花的肉,扭着水蛇一样的腰身,手里端着酒杯子,脸上一脸的媚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