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夫人想了下说:“这若是管几天,也没有什么。只怕我管不好,倒叫别人落闲话出来。”
费嬷嬷看了看四处没人,便悄声说:“我的好太太,你以为有这么简单么?现在明摆着,林姑娘在那里昏迷着,府里又闹上这一出子,若是都不出事,便是一好百好,若是,说句不中听的,那林姑娘突然有个三长两短,那就成了咱们的责任,没听老爷昨天骂着回来么,说是皇宫里贵妃娘娘都晓得了,再加上北静王府里都看着,那老太太正愁着没人承担呢,二太太她们心里怕着呢。”
邢夫人低着头,没有言语,那费嬷嬷又悄声说:“这二太太管家,管出了这一档子事,弄得恶鬼缠身,家不安宁的,她受不住跑去家庙里躲着,放下这烂摊子现在留下来给你,太太,你可得想清楚点啊。好处得不到,徒有一身骚。”
邢夫人点了下头说:“如今老太太叫上前去,该怎么办?”
费嬷嬷附在她的耳边说:“太太,你也看到了,这贾府里,老太太向来是向着二房的。什么都是依着她们,这不是奴婢在这里寒心,就是将来,怕这贾府也是落到宝二爷的手中。老太太疼成那样子的,哪里有咱们这边一点?不说别的,就是老爷要个丫环,她都不给呢,可见咱们这房在她心里有什么位置了。”
邢夫人沉思着说:“咱们这还有琏儿呢?现在可不比从前了!”
费嬷嬷冷声说:“太太,不是奴婢说你,这琏二爷倒是大房的,可是,你也看到了,这些年,他跟大房做过什么好事不成?还不是讨好着二房里。还有,这老太太有给他捐个官,将来,宝二爷那头,不下了血本去扶植!再说了,这琏二爷的亲娘毕竟不是太太您啊。以后,还能顾着您吗。”
邢夫人低声说:“我明白了,唉,这一辈子,也指望不上别人了。何必去做那恶人,老了也不得好。这事,我是不能管的。我若是推了去,那还有谁能理事,不会是叫二老爷的两个姨娘来吧,这事,怕是有点可笑了。”
费嬷嬷轻笑着说:“太太,你想想,这二太太本来就眼见不下那赵姨娘,这一回,咱们一脱身不理睬,老太太没法,也只能叫她上阵去。不论是风还是雨,将来也都是她们一家子掐去,轮不到咱们的头上来。不过,既然她们都不在,太太有事了,还有哪个敢拦你的事!”
邢夫人终于笑了起来,看着镜子说:“少弄两朵花,那钗子也别弄了,我不舒服的很,头也晕,想来是年纪大了,身体不行了。”
费嬷嬷便打发一个小丫环先到老太太跟前去,就说大太太早上起来就恶心干呕,头晕眼花,浑身没劲,等会再到老太太的那里问安去。
邢夫人端起一碗莲子汤说:“亏了有你跟着我,这以后,事事,您可得提点着我。”
老太太听了邢夫人身边丫环的话,心里想:“这事都赶到一起去了,难道,这府里是冲了什么?接二连三的出了这么些事。”心里倒是没有想到别的上头去。
王夫人现在是什么也不愿意想了,只顾着想早点离了这里。
过了好大一会,邢夫人才扶着费嬷嬷的手过来了,脸色果然不是太好,看着浑身软蹋蹋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