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无关。”展傲竹居然丝毫不为所动,只看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这是你们的事,总之我的话已经说清楚,以后都不会再回来,北宫语,你也别再让人去倾城捣乱,否则我不会客气!”说罢他一甩衣袖,回头就走。
北宫语气到浑身颤抖,这就是曾经跟她同床共帎十几年的丈夫,这就是她辛辛苦苦、受尽世人耻笑也不曾放弃,想要他回来的丈夫,就是这样无情无意的畜牲,简直不可原谅!“展傲竹,你去死!”
展傲竹才走了两步,忽然劲风扑来,他吃了一惊,向旁一让,躲过这一掌,怒道,“北宫语,你敢跟我动手?”
“我要杀了你!”北宫语已经气到快要发疯,眼睛里也是一片血红,咬牙骂道,“你这种没有人性的畜牲,不配活在这个世上!”说着话她飞身过去,又是一掌拍出,根本就是要人命的招术。
木清洢颇感为难,她无论相帮哪一方,都不合适,何况这是他们夫妻之间的事,总要自己解决,就先静观其变吧。
苍澜渊自然也明白这道理,木清洢不动,他也不出手,看看再说。
不过,这夫妻两个一动上手,可吓坏了展翼夫妇,两人慌忙地上前相劝,“父亲、母亲,不要动手,有话好说……”
“坏了!”木清洢脸色一变,“展夫人……”
结果她一句话没说完,展傲竹一脚踢过来,北宫语向旁一躲,他这一脚不偏不倚,正踢在洛榆高耸的肚子上!万幸的是,洛榆虽身怀六甲,毕竟也是会武功的,虽变生肘腋,却还是本能地向后退了一大步,展傲竹这一脚总算没有踢个结实,否则她早已死在当场!
但饶是如此,这一下被踢中,腹中胎儿顿时受到剧烈的冲击,难以忍受的剧痛令得她大叫一声,身体直直向后倒去!
“洛榆!”展翼魂飞天外,扑过去抢救,“洛榆!”
不过,他速度再快,也比不过苍澜渊和木清洢,他两个已快若闪电般抢过去,一左一右扶住洛榆,避免她受到更大的伤害。
“洛榆!”展翼扑过来,话都要不会说,“你、你、你怎么样……”父亲怎么能如此狠心,洛榆怀着孩子啊,他、他……
洛榆面无人色,痛苦到脸容扭曲,苍澜渊和木清洢甚至可以感觉到,从她胳膊上传过来的颤抖,能让人跟着痉挛。“我、我……”
“糟了!”木清洢一眼瞥见她裤裙已被鲜血染红,惊道,“少夫人怕是要生!”
“啊?”展翼大吃一惊,瞬间就没了主张,“要、要生?那、那怎么办?母亲……”
“我又不是稳婆,叫我做什么!”北宫语虽喝斥自己儿子,但她其实也慌了,“还不快扶进去,叫稳婆来,快点!”她再恨男人,再不待见自己儿子,可洛榆却一直很得她喜欢,这搞不好就是两条人命,她怎能不急。
“哦,哦!”展翼如梦初醒,过去就要抱洛榆。
“展公子稍安勿躁,少夫人身子沉,你抱不动。”木清洢却是见惯了各种疑难杂症的,所以虽事发突然,她却仍旧相当冷静,“快让人找块木板来,把少夫人抬进去,要小心,快!”
“哦,哦!”展翼是一个指令一个动作,赶紧大吼,“没听到吗,去拿木板,快啊!”
“是,少主!”众人哪敢怠慢,飞快地跑下去找木板,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不知道是谁提议,拆了一扇门下来,抬了过来。
“一定要小心,快!”木清洢和展翼一起将洛榆扶上去躺好,苍澜渊要避嫌,站到了一边。
此时洛榆已疼得脸色发青,血水不断流出,她连痛叫的力气都没有了。
“洛榆,你怎么样,洛榆!”展翼一个大男人,看到妻子这个样子,放声大哭,“你不能有事,千万不能有事!”
“没出息的东西,滚一边去!”北宫语不耐烦起来,一脚把他踹开,吩咐道,“快抬进去,让稳婆马上过来,快!”
“是,庄主!”下人即刻小心地抬起门板,快速进了屋。
展翼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顾不上身上疼,追了上去。
北宫语回头,冷冷看着展傲竹,“姓展的,你方才那一脚虽然没有踢中我,但也断了我们夫妻之间最后一点情分,你滚吧,我以都不想再看到你!”
展傲竹其实也很意外,他没想着伤害洛榆,不过他既然对自己的发妻、儿子,对这个家都没有了任何感情,那这个没未出世的外孙是死是活,他更不会放在心上,冷冷道,“你以为我很想见你吗,我警告你,以后都别再去倾城捣乱,否则我不会客气!”
“滚!”北宫语嘶声吼,是彻底地死了心,“别脏了我的地面,滚!”
展傲竹冷哼一声,转身快步离去。
“畜牲不如的东西,展傲竹,你一定不得好死!”北宫语怒骂一声,放心不下洛榆,如飞般跟了上去。
房间里,稳婆已经到来,正在检查洛榆的情况,展翼急得六神无主,在屋外团团转,恨不得冲进去看个究竟。
“啊……”洛榆一声惨叫,显然相当痛苦,“好痛……”
“洛榆……”展翼拔脚就要往里冲,再这么下去,洛榆一定会痛死的。
“你不准进去!”北宫语恰好进来,抓住他的肩膀,把他扔到一边,“老实待着!”说罢进了屋。
木清洢略一迟疑,还是跟了进去,她是大夫,而且洛榆的情况相当不妙,恐怕得用到她的现代医疗手段了。
洛榆脸无血色地躺着,痛苦得浑身痉挛,“啊……疼……”
北宫语虽然已经生育过,但看到旁人受如此痛苦,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声音也有些发紧,“怎么样了?”
稳婆满脸是汗,“庄主,情况很不好,少夫人这一胎是横位,恐怕……大人孩子都要保不住啊!”
北宫语愣了愣,随即勃然大怒,喝问道,“你胡说什么?什么叫大人孩子都保不住,你想死吗!”这个稳婆还是她在洛榆怀孕之初就找好的,据说经验老到,临危不乱,在她手上还没有接生不成的孩子,怎么到了洛榆这儿,就成了大人孩子都不保了,成心是怎么的?
“庄主息怒啊!”稳婆吓得腿脚一阵发软,跪倒在地,眼泪都要流下来,“不是我不尽力,是、是少夫人的情况太过凶险,我确实、确实无能为力……”
“不行!”北宫语脸色煞白,气的剧烈喘息,“大人孩子都不能有事,你必须保住他们,否则,你的人头就要不保!”
“庄主饶命……”
“想要我饶命,还不快去救洛榆?”北宫语火大,恨不得一脚把稳婆踢过去,“废话那么多做什么?”
“是、是……”到如此份上,稳婆也只能暗暗叫苦,赶紧爬起来,擦着冷汗过去替洛榆接生,心里暗暗祈祷上天保佑,母子均安,不然她可真就要死在庄主手里了!
“啊……好疼……”洛榆其实已经没有多少力气,双手无力地抓着身下的被单,被汗水打湿的头发一缕一缕贴在额上,缠绕在脖子里,越发显得她的脸惊心动魄一样的白。
“洛榆!”展翼在外面急得要跳河,围着门口团团转,“你怎么样!你怎么样了啊……”
听着门里洛榆痛苦的叫声和喘息声,苍澜渊紧皱起眉头,似乎很不高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啊……”洛榆又是一声惨叫,然后没了声息。
“洛榆!”展翼瞬间吓得面无人色,哪里顾得上那么多,一脚踹开门就冲了进去,“洛榆,你没事吗?”
北宫语愣了愣,大骂,“你个混蛋,谁叫你进来的,还不快滚出去!”成来这产房(古时应该是叫血房)只有女子能进,男人进来算怎么回事!
“母亲,让我看看洛榆!”展翼哀求,扑到床边,用力握住洛榆的手,颤抖着叫,“洛榆,是我,你睁开眼睛看看,是我啊!”天啊,好可怕!怎么这么多血,洛榆的脸色怎么这么白,表情怎么这么痛苦,她、她会不会死,会不会死啊!
洛榆已经咬破嘴唇,为了不让丈夫和婆婆担心,其实她已经竭力忍着不痛叫出声,可肚子里的痛像是翻江倒海一般,她实在忍不住!听到丈夫的声音,她艰难地睁开眼睛,努力想要笑一笑,“我……没事……”
“你不会有事,不会有事!”展翼一个堂堂男子汉,也孩子似地哇哇大哭起来,对稳婆叫,“快点救她呀,快点呀!”
稳婆早已乱了方寸,不停地擦冷汗,“我知道,我知道……少夫人,再用点力啊,再用力……”
不行了,我没有力气了……洛榆虚弱地喘息着,“阿、阿婆,保……保孩子吧,不要、不要管我了……”
“不行!”展翼嘶声大叫,唯恐稳婆会真的保孩子一样,惊恐地瞪大眼睛,“我不要!我不要孩子了,我要洛榆!阿婆,你要救洛榆,我不要孩子了,我不要了!”
北宫语紧抿着唇,但表情明显有些意外,因为她知道自己这个傻儿子非常喜欢孩子,当知道洛榆怀孕的时候,高兴的连翻了三个跟头,可这会儿,为了妻子,他却宁肯舍弃孩子,她是不是应该相信,世上的男人并不都如展傲竹那个畜牲一样,会为了别的女人抛弃发妻,人间还是有真爱的?“你这小混蛋,到底说了句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