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轩的话说中了南宫浩心中的阴暗心思。
想到自己谋划了好几年的事情,想到苏妙菱离开自己的决绝,南宫浩的理智终于被愤恨和嫉妒吞噬殆尽,他咬牙切齿地看着南宫轩:“苏妙菱只能嫁给我!”
就因为眼前的这个人是皇后所出的嫡长子,从小便被先皇重视培养,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皇位。凭什么,明明自己的能力并不比南宫轩差,生母羡贵妃更是上一任的丞相之女,可是先皇驾崩之后,南宫轩的母妃成了太后娘娘,而他的母妃,却被殉葬。
他很早就知道,名义上染了瘟疫而死的娴贵妃,是被白绫活活缢死后葬入了皇陵。
年幼时他也曾与南宫轩兄弟情深,可是皇帝驾崩之后他的世界立刻翻天覆地。这一切,全都是因为南宫轩,因为这个他曾经敬重一心想要辅佐的哥哥!
那一天,南宫轩龙袍加身举行登基大典,而他,知晓了娴贵妃的死因。那一刻开始,他就下定决心,一定要让南宫轩也尝尝一无所有的感觉,先皇赐死娴贵妃不就是担心南宫轩的皇位不稳吗?那他就偏要夺走这个位置!
南宫浩眼中的恨意渐渐蔓延,隐藏在袖间紧握的拳头终于对着南宫轩挥了出去:“皇兄,别的我都能让,只有苏妙菱不行!”他到底还是不能把心底的那些话说出来,只能够借着苏妙菱所谓事发泄自己积攒了七年的怒气。
这一拳,南宫浩用了八分的力气。说来也可笑,或许是隐忍了太久,直到看似失去理智挥出拳头的这一刻,他脑中竟然还计算好了这一拳的后果。
殿外的小富子听得殿中乒乓声不断,心惊不已,难不成三王爷居然还和陛下动起手来了?他有些担心陛下,可是更了解陛下的性情,他没出声就说明并不想让御林军进去。
在门外急的乱转,却又不敢推门进去,小富子觉得跟着皇帝陛下伺候,自己恐怕要吓的少活好几年。
半晌,殿中才终于恢复了平静,小富子面色发白心下忐忑地候在门口,突然殿门被推开,小富子惊的退后两步,抬头就看见三王爷走了出来,与他一身白衣如同谪仙的气质格格不入的是他眼角的淤青,还有唇角还未抹去的血,更违和的是他周身散发出来的阴沉气息。
不敢再多看,小富子立刻弓着身子踏入了殿中。
灯架翻倒在地,燃着龙涎香的香炉也被打翻,这恐怕是皇上居住的宫殿第一次凌乱成这个样子。
见南宫轩的神色似乎并不似自己想象的那般难看,小富子大着胆子问道:“奴才唤人来收拾一下?”
南宫轩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的转身,迈着沉稳的步子缓缓走出了殿门。小富子忙不迭地跟上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对着殿外的宫女摆了摆手,又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进去收拾残局,然后便继续跟随南宫轩而去。
涟心宫的桃树已经枝繁叶茂,只可惜那桃花如雨的场面如果想再见到,只能是明年了。
看着那桃树,浮现在南宫轩眼前的却是一张比桃花还要娇艳的脸。
“告诉暗卫准备一下随朕出宫。”蓦然转身,南宫轩对着小富子吩咐道。
小富子却不似之前应声离去,而是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皇上,您这是打算去哪?”往常跟着皇上出宫,他可是一向不喜那些暗卫亦步亦趋地跟着的。
南宫轩伸手摘了一片桃叶,目光晦暗,语气坚定:“去会一会那位烈国太子。”
自从他恢复记忆归宫之后,看似平静的朝局下实则暗潮涌动,似乎有人故意想要从中得到什么。按理说,这段时间他正是最应该坐守宫中,好查清楚那人的阴谋才对,毕竟一旦他离开了皇宫,必定不能像现在一样把一切都握在手中。
然而,暗卫寻找苏妙菱的下落却屡屡受挫,到现在也没能见到人,南宫轩实在忍不下去了。
更何况,不破不立,不死不生,也或许在他离京之后,那个一直隐藏在暗中的幕后推手反而会浮出水面。
烈国皇宫。
送走了那位看似娇滴滴实则心思比谁都阴暗的宁曼公主,苏妙菱躺在床上一觉就睡到了日暮时分。
醒来的时候,却听见两个宫女的交谈声。大约是因为她睡得沉,两人说话声音虽然压低了一些,却并未刻意避着她。加上屋内十分寂静,她便听得格外清楚。
“待月姐姐,你听说了吗?咱们宫里这位苏姑娘,好像是三年前走失的那位如蔓公主呢!”年纪小一些的盼月性子活泼,说话时语调也要高上一些。
待月自幼进宫,三年前那场叛变她也是侥幸活下来的幸存者,因此性格要稳重许多。她皱了皱眉,擦拭窗棂的动作未停,口中应道:“这些事情你可别乱说,除非是皇上下旨,否则就算是又怎么样?”盼月进宫不久,且一来就被调到了空置的映月宫来,并没有见过三皇子烈如星。
否则的话,她就无需听那些所谓的传言了,苏妙菱的那张脸就是最真实的证据。
抬头看了一眼明显意犹未尽的盼月,待月叹了一口气,担心她心中存着好奇还会去问别人,索性解释道:“就算这位苏姑娘是如蔓公主又如何?你进宫之后应当知道宁曼公主的盛宠,就说先前宁曼公主要来见苏姑娘,根本不等咱们通报就进来了,你难道还不明白吗?”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恐怕也就只有一心把宁曼公主当做亲生女儿宠爱的皇上皇后,还有三殿下才会觉得宁曼公主是真的单纯善良吧。待月侧目看了看内室,目光接触到微微晃动的床幔时闪了闪。
“如蔓公主回来了又怎么样?她的蔓萝宫中如今住着的是宁曼公主,被皇上和皇后娘娘当做唯一女儿宠爱的也是宁曼公主……就算是血缘,也未必敌得过朝夕相处的外人。”
待月的语速很慢,每一个字都格外清晰,就如同是刻意说给谁听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