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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骑虎难下

测神阵法外,赵岩和几位长老再一次露出震惊之色。

第三次!

陈枫在看似即将崩溃时,竟然又生生地挣了回来!

“不可能……这不可能!”宋长老震惊地道,“这小子只是粹体四层而已,怎可能武心坚定到这种程度!”

一般来说,武心应该和修为高低无关,但事实上在场的都是修为高深的武者,深知修为的水平,影响着武者的武心坚韧度。

修为低下者,武心再怎么坚韧,也不可能有后天境甚至先天境高手的心志那么坚毅!

可是眼前的陈枫,却连续三次挣破了幻景给他的沉重打击,撑了下来!

“难道他真能创造奇迹?!”楚长老也是惊异之极。

无人能回答他这一句。

三轮阵法幻景的打击,竟没能将一名粹体境四层的弟子击垮,这本已经是不可能发生的奇迹!

“哼,就算他能抵住三次,我不信他还能撑得住三十次、三百次!”另一名长老一声沉哼。

众人均知道他所言甚是,但他并不说第四次、第五次,却说三十次、三百次,显然是被陈枫如今这表现动摇了之前坚定的信心。

这少年,之前武道进境速度逆天,还能勉强说得过去,譬如服过什么奇丹异药,又或者练过什么特别功法,可是现在竟然能够在三级难度的测神大阵中撑过三轮,这根本就没法解释!

同一时间,阵法内,陈枫忽地察觉自己站一一片黑暗之中,周围景色尽皆消失。

与此同时,前方一道红色身影隐现,却并没有继续变清楚,如同一团虚影,似随时都会消失一般。

“什么人!”陈枫不禁脱口叫道。

“我说过……我也不知道我是谁……”那团红色虚影传来微弱的声音,“但你我如一体,你若输在这里,我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恢复魂体……”

陈枫一震,脑海中的记忆立刻涌来。

之前也曾遇到过她一次,但在阵法力量的影响下,他关于她的记忆不断压制,这刻在这意识空间内,阵法力量终于暂时失去作用,令他记起自己究竟在经历着什么。

但,不在阵法中击败阵法力量,便不能突破测神阵的测试。

“幸好……你的意识……已经足以暂时容纳我的残魂……”那红色虚影渐渐模糊起来,“我会暂时融入你的意识中,助你在这无尽阵法考验中渡过难关……直到……找着阵法破绽的那刻……”

陈枫意识也渐渐昏暗起来,最终一切尽归空寂。

似过了一瞬,又似过了无尽岁月,他霍然睁眼。

周围人流匆匆,原来已经回到了云霄城内。

陈枫已经忘了之前在意识空间内发生的一切,脑海中涌起无尽惨痛回忆。

他是一切灾难的祸源,也是无数悲剧的原因!

这一次,和之前几次一样,他瞬间就被负面悲观的情绪笼罩。

只是连他自己也没察觉到,在那些不断刺激他、试图让他产生死念的情绪中,有一缕微弱的生机,正悄悄地不断成长着……

天云武院后院,测神大阵不断运转,四名长老和赵岩一起,无视时间不断的流逝,渐渐从早到晚,再由夜至昼。

这一场测试,超出所有人想象地耗时极度。

转眼之间,已是两天过去。

阵法中的陈枫,在阵法幻景的考验下,一次次陷入生无可恋的死境中、又一次次撑过难关。

连众长老都已经不再去计算他到底撑过了阵法多少次考验。

这少年的意志之强,已经达到了他们无法想象的地步,要知道不仅是在武院历史上,即使是在天云武宗悠长的历史上,也从没有人在阵法中撑过这么久!

大多武者,要么在最初就失败,要么在短时间内便突破测试,即使耗时最久的,也顶多只会耗费一天左右的光阴——而且那还是在先天高手级别的实力下!

像陈枫这样不过粹体四层,竟然能在阵法中连续撑过两天,绝对前无古人,恐怕也是后无来者。

而最麻烦的是,连续两天的阵法维持,四名长老也开始有点撑不下去了。这阵法需要大量的真元支持,此前他们并没有想过测试会长达两天,并且还没有结束的趋势。

“赵岩!”宋长老突然一声断喝,“立刻去杂务院取六十颗元晶玉!”

“这……是。”赵岩明白了宋长老的意思,稍一犹豫,便即答应下来,转身离开。

他心中清楚,宋长老是要继续这测试,但四名长老已经消耗太大,要继续维持阵法,只好使用储存着大量真元的元晶玉。这是宝贵之极的修炼辅助,宋长老竟然不惜一次拿出六十颗来,可见对这次测试的重视。

但即使是六十颗元晶玉,恐怕也撑不了太久。

其实两天时间的测试,已经足以证明陈枫武心坚韧之极,即使是面对和阳公主的特殊体质,也未必会受到影响,但宋长老既然决定继续,赵岩自然也不能说什么。

不多时,六十颗元晶玉取来,赵岩按照吩咐,将元晶玉依循着某种规律,一一摆放在阵法边缘处。

旋转妥当后,四名长老同时运转真元,诱导元晶玉中的真元注入阵法内,使之开始维持阵法运转。

四人这才退开,无不露出疲惫之色。

“这阵法总不能永远运转下去。”楚长老轻叹道,“这小子为何能坚持这么久?”

“这六十颗元晶玉,估计能再维持二十四个时辰。”宋长老冷静地道,“这两天内我们四人全力恢复,然后再换班。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这少年撑得久,还是我们撑得久!”

“宋长老,你好像忘了这次测试是对他武心的测试……”楚长老愕然道,“并不是我们和他的比试。”

“话虽如此,楚长老,难道你不觉得不甘么?”宋长老苦笑道,“我们集四人之力,维持这阵法的运转,竟然还比不上在阵法中被不断考验的他,说出去简直丢人之极!”

“这……”楚长老不禁看了其它两位长老一眼。

两位长老均默不作声。

确实,如宋长老所说,武者最重自尊,原本对陈枫的考核,早已在不知不觉间,带上了几分比试的色彩。

即使陈枫突破了阵法,都比现在这结果来得更让他们好接受。

“行了,就这么决定罢!”宋长老眼中透出坚定,“我绝不相信陈枫能够在阵法中撑过五天时间!”

赵岩不禁看向阵法中的陈枫,微微皱眉。

这少年的状态非常奇怪,最初刚入阵法时,时时就像要倒下一般,但随着测试的不断进行,他反而神情间越来越平静和从容,仿佛阵法中的幻景考验,已经无法再打击到他一般。

可是……这怎么可能?

时间继续飞逝,一天之后,四名长老再次接替了元晶玉,重新维持阵法。

但事情并没有按着宋长老意愿而行,这次转眼又过去两天,五天时间已过,陈枫竟仍在阵法之中稳稳撑住,没有被阵法力量击败!

而且,陈枫脸上再没有被阵法幻景打击的痛苦挣扎,从第四天开始,就一直保持着某种奇特的镇定,在其后的两天时间里一直没有半点表情变化。

仿佛老僧入定般。

包括四名长老在内,无人明白发生了什么,现在这情况已经超出了历代的记载,超出了所有人的认知。

但既然他没有突破阵法,阵法也没有击败他,那测试便还得继续下去。

每隔两天,便会消耗六十颗元晶玉,来暂时替代四名长老,维持阵法的运转。

然后再过一天,四名长老又会重新归位,替下消耗殆尽的元晶玉,继续维持阵法。

如此循环了五次,转眼已是半个月过去。

赵岩身为坤院教官,自然不能一直在那呆着,守了几天后便不得不离开,但每日他必会抽出时间到测神大阵处观察情况。

四位长老脸上早已没了轻松神情,如今维持这阵法已经变成一件苦差,一切变得微妙起来。

原本是对陈枫武心的测试,但现在这测试却变成了骑虎难下的局面。

耗掉的元晶玉已经多达三百颗,乃是极大的消耗,而陈枫并没有丝毫要输掉的征兆,继续下去变得再无意义。

他的武心,至此所有人都已经清楚,坚韧得远远超出所有人想象。

唯一可期待的,是陈枫一直未进滴水粒米的身体,会变得虚弱起来,影响到他的意志,从而结束测试。

可是明明半月没进食和饮水,陈枫虽然已经开始露出疲累之态,但却显然离崩溃还早。

殊不知陈枫以赤血混沌诀粹炼的身体,浑身上下每一处都是元气的储存点,令得他身体在自然情况下A体力消耗极慢,这样的情况下,身体对食物饮水的需求当然也并不强烈。

没人知道他还能撑多久。

另一个办法,便是直接中止测试。但是那便不再是陈枫是否通过测试的问题,而是武院输给了陈枫的毅力!

入阵第十五天,四名长老第五次准备替换元晶玉,上去维持阵法,蓦地一丝异样的感觉,从阵法中涌了出来。

“不对劲!”楚长老一声冷喝,抬手拦着其它长老。

另外三位长老也已经察觉阵法中的异样,无不愕然看向陈枫。

陈枫身体不知从何时起,开始出现微微的颤抖,并且颤抖的幅度越来越大。

与此同时,原本稳固的阵法力量,竟有点动荡起来。

一直将陈枫的意识困锁在阵法之中、使他无法摆脱幻景的阵力,首次出现了不稳之兆,而且似乎影响阵力的因素,竟是来自陈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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