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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一波未平一波起

蝶衣淡淡地瞟了他一眼,黯然说道:“芳主应该跟你说起过吧,我们云氏一族的每一代芳主,都是如何挑选出来的?其中的痛苦,没有经历过的人是不可能会明白的!她们的身上承担的责任,她们心灵上所受的束缚,比任何一个人都要沉重!也正是因为这样,身为红梅芳主,其心智异于常人的坚定,几乎没有可能会有散失理智,走火入魔的时候。而且,我们芳主被称为云岚尊上最杰出的继承人!从来都清净如水的她,却迷失了心智……”

难道这就是为什么感觉到云若昔不对劲的原因吗?柳澜清也不禁乱了心神。听她们的语气,似乎除了等她自己回复过来,别无他法。柳澜清不信邪,轻唤着云若昔的名字,缓缓靠近,可是到了离她三尺之处时,再也无法前进一步。强要上前时,越是用力,越有一股反力将他往外推。竟然真的不能够靠近她三尺之内。柳澜清心头焦急,突然想到云清芷的眉心有与云若昔一样的梅花印记,只是形状大一点,颜色浅淡一些,连忙急问道:“那清芷姑娘呢?她有办法吗?”

蝶衣摇摇头,说道:“恐怕除了霁初尊上之外,没有人能够帮得了她了!不过,芳主绝非心志软弱之人,如果这么容易迷失自我,她也成不了芳主!我们只要静静等待就是了!”

见她们并不是很恐慌的样子,柳澜清试探地问道:“这样的情况,以前有过吗?”

蝶衣目光不悦,还没有开口,就听到云逸轩的怒喝声:“你还有完没完啊?不该你关心的,你就少问。这点礼貌都不懂吗?”

柳澜清眸光闪了闪,躬身道歉道:“对不起!是我多言了!”

虽然蝶衣说的轻描淡写,但是,她的目光却还是紧紧地聚集在云若昔身上,生怕会有分毫闪失。

若说这世上最紧张云若昔的人是兰蝶清舞四衣,毫不夸张,她们四个生来就是为了云若昔而活着的——这就是身为梅花四使的命运。

冷风吹拂,树叶沙沙作响,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天边的月儿已经快要西沉的时候,云若昔终于深深地闭上了眼睛,深吸一口气后,才睁开眼,抽出白玉笛,横在嘴边,轻轻吹奏。笛声婉转清凉,满含着对人世的悲悯同情,闻者落泪。

见到云若昔眉心重新变回清澈的血红色,目光也恢复了澄澈之后,众人才终于松下了一颗心。

……

繁华闹市,人来人往,正是午饭时间,“月满朱楼”已经是宾客满堂,数个店小二皆是忙来忙去,不亦乐乎。掌柜的也亲自在门口迎接贵客——“哟,张大人,您来了!杨大人已经在包间里等候您多时了!”

“黎公子,好久没见您来了啊!我们店里刚刚来了几尾新鲜的红尾银鱼,您可要尝尝鲜?”

“王老板您今天可真是红光满面啊,可是有什么喜事?二楼上已经坐满了,您可能够在一楼将就将就着坐了?”

见时间也差不多了,掌柜正欲回柜台去等待食客结账,突然嗅到一股优雅的梅花香味,接着便见几个白衣如雪,不染尘埃的俊男美女走了进来,一个蒙面女子被众星捧月一般,守护在中间,掌柜的心知这一群人来头不小,不敢怠慢,连忙迎了上去,笑道:“几位屋里请!”说着,就打算将他们迎到一楼的一个正对着门口的位置。见他们动也不动,掌柜的尴尬地问道:“难道几位不是来用饭的吗?”

蝶衣看着满屋的人,蹙了蹙眉头,说道:“掌柜的,麻烦给我们找个干净雅致的地方,再将你们店里的招牌菜都端上来吧!我家小姐不喜欢人太多!”说着,掏出一锭金子放在柜台上。

掌柜的面色变了变。他们店在城里可是数一数二的,派头大的人,出手阔绰的人他见多了,但是,随手就是一锭黄金的人,他还真未曾见过。

见掌柜一脸为难的样子,云清芷不悦地说道:“随便找两张连在一起的桌子就行了!或者,也没有包厢,或是也没有厢房?”

掌柜的回神,说道:“有,有,二楼还有一个大包厢,各位请跟我来。那间包厢清幽雅静,一般从不轻易使用的。”说着,收起了柜台上的那一锭黄金。

九人围坐在一张大圆桌之上,都垂着头,没有人说话。

从昨晚云若昔差点走火入魔之后,气氛便变成了这个样子。昨日,云若昔像是木偶人一般,在寒风中站了一整个晚上,不吃不喝,一直没有开口说过话。众人也都陪着她,不动不说话。

菜一个接一个被端上了桌子,但是,似乎没有人愿意动筷子。

终于,云若昔开口说道:“不是都饿了吗?怎么都不吃啊?”说着,示意一旁的兰衣为自己夹菜。

兰衣欣喜地拿起公筷,给她布菜。心头的一块大十字终于可以放下了。主子终于回复正常了!

见姑姑开了口,云逸轩刚刚端起一碗汤准备喝,突然听到从隔壁包间里传来关于“楚国第一美人”的声音,不禁又放下了碗,凝神静听——“……你也知道那楚国的第一美人王嫣然吗?”

“当然知道,我曾去过楚国几次,不过从没见过。但是,却买到了她的画像,那可真叫一个‘美如天仙’啊!”

“那你刚刚说她怎么了?”

“哦,听说哦,王嫣然的父亲叫什么王庆元的,勾结乱党,欺君犯上,图谋不轨,已经证据确凿,就要被处死了。”

“王嫣然这么漂亮,应该很受宠爱才是,怎么会让她父亲被处死你?”

“听说王嫣然身染重疾,性命垂危,楚国皇帝早已对她不理不顾了……”

王嫣然身患重疾,性命垂危?云逸轩震惊不已,后面的内容再也听不下去了。

“逸轩,怎么了?”云清芷奇怪地问道。

云逸轩回神,说道:“我要去楚国一趟!”

云清芷撇撇嘴道:“去了燕国之后,就去楚国。”

云逸轩急道:“我是现在就要赶去!马上!立刻!”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云清芷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好奇地问道。

云若昔瞟了云清芷一眼,说道:“他想去你就让他去吧!”

“多谢姑姑!”云逸轩起身便走。

“不吃了饭再走吗?你不是很饿了吗?”云清芷追问。

“不用了!”云逸轩话音一落,人就不见了影子。

“这究竟怎么回事啊?为什么突然这么急地要赶去楚国呢?”云清芷满是不解。

看着云逸轩消失的方向,云若昔的眉头又不自觉地蹙了起来。他这么急匆匆地要赶回去楚国,是为了那个女孩子吗?刚刚听到有人在讨论说,那个女孩子情况似乎很不妙!以前他就为了那个女孩求过自己。这次的情况,似乎比上次更加复杂,他贸然而去,只怕会将他自己都给搭上!

“不行!我不放心,我跟他一起去!”云清芷突然站起身来,说道。

“坐下!”云若昔冷声道。

“姑姑——”云清芷大声唤道,很是不满。

“坐下!”云若昔态度坚决。

“是!”一阵对视之后,云清芷只得乖乖坐下,可垂下的眸子中,却是更多的埋怨。一颗心也跟着反常的弟弟跑去了好远,满满的都是担忧。

……

云逸轩从马棚里取了自己的马,翻身上了马背,便疾驰而去。虽然早已经是饥肠辘辘,可是此刻却什么都感觉不到了。满心满脑海里,都只剩下了王嫣然。那一次,在她的殷殷期盼中,自己没能帮上她的忙,没能救她逃出火海,这一次,说什么,也不能再放手不管了!还曾答应过她,会去皇宫里看她的。可是,就在说出那样的话不久后,自己便离开了楚国,再也没有她的消息。

依照她那高傲别扭的脾气,在宫里的日子一定不好过吧!她是不是也在心里埋怨他呢?责备他的食言,怪罪他的失信!

一鞭又一鞭,打在马身上。马儿本是千里宝马,何时受到过主人如斯对待,吃痛之下,撒开蹄子狂奔,吓得路人慌忙避开。也亏得云逸轩骑术了得,马儿又通晓人性,懂得避开行人,这才没有伤到路边无辜之人。

云逸轩骑着马,没日没夜地往楚国赶去。却又因为是第一次出门,并不熟悉道路,绕了不少的弯路。骑了几天的马之后,大腿和屁股都磨去了皮,一片血肉模糊。可云逸轩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每天胡乱地填饱肚子,实在熬不下去的时候,才会眯一会儿眼。马儿累得站不起来的时候,便找个就近的马棚换匹马,若是在野外,直接便将马给放了,自己运用轻功,翻山过岭,披荆斩棘。虽然已经飞鸽寄书给红梅小庄,叫他们有消息便立马传来,却又担心自己一直在赶路,鸽子找不到自己,是以又不辞辛苦,沿途不断地向行人打探来自楚国的消息。

不过数日的功夫,风流倜傥,丰神俊逸的云逸轩就憔悴得不成样子。

云逸轩的脑子里已经思考不了别的东西。他只知道,这一次,绝对不能再让那个骄傲却善良的女孩再一次地痛苦,再一次地绝望!可是,这一段路真的很远,远到让他云逸轩也开始害怕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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