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玖点头，君临又说：“在那种情况下，安抚固然有效，但让她认清事实更为重要。”他微微一笑，凝着她看，“而且你不是说过她有求生的欲望吗，所以你应该相信，她会活下去，会接受这个事实。”
于是，莫玖就不说话了。
后面的日子里，正如君临所料一样，欧阳燕瑶心绪平静，没有再为自己的脸的事情多说过一句话，很是配合的进行治疗。要说她心里没有一点心思那是不可能的，经历了那么可怕的事情，脸又毁了，怎么可能没有一丝半点的想法，但是如今她知道，最重要的是把身子养好。
好在她遇见了莫玖，否则，真的是要死在外面了。
莫玖因为怕欧阳燕瑶伤心，所以并不说欧阳家的事情，外面已经传了，这案子审不了，因为牵扯到了江湖势力，云城的知县不敢深入调查。
但是有一天欧阳燕瑶却对莫玖和君临说起了这事，为什么她不提报仇的事情，原因就在于，欧阳家遭此劫，都是报应。
洗劫欧阳家的那些人不是普通的劫匪，而是江湖上一个门派的人。
到底是结了什么仇，欧阳燕瑶不知道，但却知道，那个仇让她父母每日都寝食难安，现在欧阳家没了，报应到了。
莫玖知道后，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要说寻仇的话，到底是什么大仇会血洗了欧阳满门，还有那个江湖门派，又是什么门派？
但是莫玖并不准备深问，毕竟当事人都不想提这回事。
将纱布撤下后，莫玖特意给她做了一个纱帽，戴在头上，用来遮脸。
“君临说有法子治好你的脸，但是风险太大，他并没有多少把握能成功，所以，我想问一问你，你原因冒这个险吗？”莫玖问她。
经过这一段时日的相处，君临和莫玖两人待她甚好，且悉心照料，让欧阳燕瑶十分感动，现在莫玖又说，君临有法子能治好她的脸，当下情绪就有点激动，“我已经给你们添了这么多的麻烦了。”她抓着袖口，低下头，声音有些发颤。
莫玖莞尔一笑，“我们是大夫，救治病人是天经地义的，哪里有麻烦一说。”
隔着细纱，欧阳燕瑶看着莫玖那张绝美的脸庞，就回想起了自己以前的脸，如何能不心动，但是……“你们救了我，但我没有什么东西能给你们。”
闻言，莫玖就伸手握住她的手，“小燕，如果你不嫌弃，可以留在百草堂做事。”
“我当然愿意！”欧阳燕瑶点头，旋即又迟疑道：“可我这个样子……”她想抬手摸摸自己的脸，却是不敢。
“没有关系，这种纱布，外面的人是看不见你的脸的。”她拍了拍她的手，“如果不行的话，你可以留在后面，研磨草药什么的，这种事情你能做来吧。”
闻言，欧阳燕瑶连连点头，声音里露出一股子遮掩不住的激动，“我可以的！”
院子里，莫玖两个人说笑着，君临倚在拐角处的墙壁上，听着里面传来的女子笑声，唇角不自觉的提起，露出一个宛若春风般温柔的笑意来。
阿玖真是……越来越可爱了。心里这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君临不由得心头一跳，就连脸上也感觉到了一丝热意，他抬起左手来捂住发热的脸颊，眉心蹙成一个‘川’字。
在阵阵说笑声中，他感觉到自己心跳的声音，一声强过一声。
又来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莫玖不是个傻的，她对君临动过心，喜欢着他，所以知道眼前的欧阳燕瑶是个什么情况。
就算是遮住了脸，就算是她看不见她的脸，莫玖却也可以从她的一言一行，甚至是一个细小的动作看出她心里的想法来。
毫无疑问，在和君临接触了这么久后，欧阳燕瑶喜欢上君临了。
君临长的好，就算是全云城的俊朗男子加起来，也比不过君临简单的回眸一笑，更比不上他容颜的一分颜色。
他可以让男人为之恨妒却又对其崇拜，能让女人对他一见倾情。
——一见君临误终身。
这句流传在云城的话，确实不是说着玩玩的。
莫玖相信，若是欧阳燕瑶没有毁容，她绝对会去追求君临的，但是她现在这个情况，也只能是暗恋。
莫玖本就对她抱有同情，就算看出来她对君临有情，也不能多说什么。再说了，她现在和君临的关系亦师亦友，颇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思，到底君临心里是个什么想法，终日温柔着神色的他，让莫玖看不透一分他心里的想法。
“你是不是喜欢他……”
有一天莫玖和欧阳燕瑶一起磨药的时候，欧阳燕瑶问了莫玖一句。
莫玖手下动作一顿，复而恢复如初，“嗯。”她不打算做隐瞒。
欧阳燕瑶叹一口气，“我果然没有猜错。”她一顿，“他也对你有情吧，他对着你的时候，总是有待其他人的不同。”
莫玖没抬头，“他对任何人都很温柔。”
“但是他对你却是对其他人不同的温柔。”欧阳燕瑶抬起眼睛来，隔着细纱看她，“你也许发现不了，但是对于旁观者来说，我看的比你清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