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的这个时候,沈元蓉已经名声尽毁,她不贤之名也传至满城,母女俩皆被京城贵人们所唾弃,所以当沈茉芊被破天荒的收为宣王妃义女,竟没有半个人出来为她和沈元蓉说话;沈茉芊夺嫡之计已然成功大半,在她光冕堂皇的成了县主后,更是将自己和沈元蓉当成笼中困兽,慢慢折磨到死。
薛娴真按下心中的喜悦,她望着沈茉芊沾上尘土的裙摆,目光不禁出神,脑海隐隐浮现前世最后一个画面,那绣着精致纹路的裙摆轻轻摇曳,彷佛是在嘲笑她的愚蠢和失败。
不会了,这世绝不会了!她会将沈茉芊践踏在地!让她永世也翻不了身!
她狠狠咬住颊内的细肉,嘴角硬撑出一个微笑:“芊儿,怎么还不快拜见义母?”
沈茉芊缓缓转向她,一直清亮的眼眸里似乎有什么在跳动,彷佛烛火中偶然擦出的强光,薛娴真很清楚,她在压抑着将自己撕成碎片的冲动。
薛娴真话语一落,沈茉芊便和沈元蓉一样,对宣王妃幅身一拜,但两人都笑不出来,只是僵硬的肢体互动,一点也没有那一处靖王妃和沈元蓉的和乐融融。
众人的目光也全放在沈元蓉那一处,虽然早听说相府二小姐沈元蓉姿色不凡,可如今见了真容,众人还是暗暗惊叹。
这相府的小姐还真生得一张绝美的芙蓉面,高贵的服饰和从容的仪态都在彰显着她独一无二的嫡出身份;相比之下,沈茉芊不过是一个幸运一点的庶女,也不知道这个念佛成痴的宣王妃是不是太久没出门,脑筋不正常了,竟收一个庶女为义女,真是可笑……
一旁站着的沈茉芊低垂着头,默默接受背后那些鄙夷和轻视的目光。
有些较年长的贵妇也偷偷将目光转向沈元蓉的母亲,薛娴真。
虽说她已孕有一双子女,但姿容却不见丝毫老态,岁月似乎给了她最大的宽容,在那张美丽如玉的面上只留下了沉稳和内敛,却总能在她不经意勾起红唇的瞬间,略窥出女子曾经张扬的艳丽,彷佛她还是当年那位名满京城的绝色佳人。
母女俩都是不凡的佳人,若是日后能结为亲家……不少人在心中开始打起小算盘。
“兰儿真的好羡慕姊姊们!”
一直守在薛娴真旁边的沈元兰突然出声,她抱住薛娴真的手臂撒娇着,一双眼故意睁大装可怜,旁边的人都被她这种小女孩才会有的举动逗得直心软。
薛娴真一向宠她,现在心情正好,更不吝惜在众人面前展现她对沈元兰的宠爱,要知道沈元兰和沈元蓉才是相府真正的嫡小姐。
薛娴真轻轻抚了抚沈元兰的背,目光不动声色地看了沈茉芊一眼。
麻雀怎么作凤凰母女俩都是在痴心妄想!
薛娴真冷冷看向沈茉芊处,一点也没注意怀中的女孩也正趣味盎然的打量着相同的方向,一丝近乎刀锋般尖锐的冷笑硬生生割坏了淡绯色的唇瓣。
“废物!”
“啪!”
一名衣容华丽的女子狠狠将一个青花磁梅瓶砸向地面,细瓷碎片在白玉地上滑出无数的痕迹,女子却还不解气,她用又接着拿起桌上磁碗、茶盘,一个一个摔向地上跪着的宫女。
被迁怒的宫女只能一边努力忍下疼痛,任凭反弹过来的磁盘刮伤自己的细肤,还得努力不能哭出声,以免激怒在盛怒下的娘娘。
“刷啦啦!”
珠帘相击,一名绝色的宫装女子急急而入,她皱眉对还在摔东西的女子喝道:“母妃,妳这是在作什么”
女子一楞,随即扔下手中的东西,身子一晃,狠狠跌在椅上,她哭道:“玲儿,我们又中了那妖后的计了!”
李凌玲紧抿着朱唇,美丽的脸庞也有些凝重,她哑声道:“不过是一时的,至少我们的计划还是可以进行。”
吴贵妃听进女儿的安慰,也勉为其难的点点头,她起身,给了地上战战兢兢的宫女严厉的眼光,她怒道:“去告诉你们家王妃,此事她必须全盘负责!”
宫女连声应道,便跌跌撞撞逃了出去,李凌玲看着宫女离开的背影,艳丽绝伦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该有的阴狠,她冷声道:“表姨真是老糊涂了,竟被皇后那群人钻了空隙,对了!母妃,她不是很喜欢那尊观音像吗”
吴贵妃微扬起眉,不屑道:“那尼姑整天念着死去的女儿,连观音像都能看成她女儿的模样,今日她没把事办好,我宁愿烧了也不会给她。”
李凌玲却不甚赞同的皱起眉,道:“太便宜她了,母妃,妳等会叫人敲碎那尊观音,在将东西给她作一个教训。”想到宣王妃惊慌破碎的表情,艳如朱血的唇瓣泄出叮当般的笑声。
吴贵妃觉得李凌玲的主意极妙,心情也恢复了大半,她一把揽过女儿,亲密的在爱女的耳边柔声道:“虽然这次有些波折,但只要沈茉芊这颗棋子未废,相府落在我们手中的日子便指日可待。”
母女俩相视而笑,彷佛只是在一场在普通不过的母女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