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楚刚出拉面店拐了弯儿就被人一把拽了过去。
“我靠,那不是庄少吗,你怎么跟他在一起?”
顾日声音虽然压的低,却难掩激动。
顾日本来是找段楚的,结果人没找着,出小区就见人从辆特骚气的车上下来,本来想上前打招呼却在看清驾驶座上紧跟下来的人时躲了起来。
不等段楚回应,疑惑往拉面店瞅了眼。
“不是,这时候他还有闲情在这吃面,公司都不保了。”
段楚刚吃完面,被他这一急拽有些想吐,刚准备呵斥几句,闻言愣了愣。
“什么不保呢?”很快又收回了话,抽回被拽的手进小区:“算了,没事。”
“什么有事没事?”
顾日本来还好奇一个劲儿往拉面店瞅,听的不太仔细,见段楚走了赶紧跟上。
“哎,怎么就走了,我还想多看看。”
顾日三步一回头的跟上,人上了搂,进了屋,一双眼还时不时往小区门口的方向看。
段楚没搭理他,进了屋就去阳台收昨晚上洗的衣服。
顾日看了半天连个影儿都没瞅着,不免失望的从窗台上爬了下来,凑到阳台上去,不时偏头轻啧一声,似是在苦恼什么问题,直晃悠的段楚忍无可忍。
“口干了进去喝水。”
“不是。”顾日摇头:“我就是挺想不通的。”
“想不通回家慢慢想。”
段楚衣服正好取完,扔下这句后进屋。
“最近这段时间庄少可说是圈内八卦的中心。”
顾日见此也跟着晃进屋,见段楚拿着衣服坐在沙发上也坐了下去,蹙过去兴致勃勃说道。
顾日:“听说庄总经过上次那事病的挺重,快不行了,庄少就是那鸭子,被赶上了架,可鸭子毕竟是鸭子,那么大个公司他哪儿会经营呀,对内压不住元老,对外扛不住竞争对手,好不容易有了容家这个合作伙伴,好了没多久不知道怎么的将人给得罪了,不仅撤了资,还放下话,再也不合作。公司那边元老也是因为这次容家出面才暂时听他的,这下他将人给得罪了,那群元老还不得趁机闹腾。”
顾日:“听说田总早就盯上威远了,就那田胖子的爹,三代单传,被庄少一脚给废了,断子绝孙的仇呀,这得多恨。早先听说庄方两家闹掰加上庄总不行就开始暗地里下黑手,中间因为容家缓了缓,可要我说,那人就是充气的,越缓气越足心越恨,这次逮着机会还不往死里来。”
顾日说到这顿了顿,不免又朝拉面馆的方向瞅了瞅。
“撤资就今天一大早的事,威远内部现在肯定乱了套,可看庄少刚刚那样,还在笑呢,看着跟平时没什么不同呀,难道是还不知道?”
顾日兀自说着,越说越疑惑,没注意段楚晃神在,手里折来折去还是那一件衣服。
庄扬不知道吗?
脑中控制不住总想起刚刚拉面馆那一声压抑叫唤,以及回头时那人晃神瞬间的一笑。
孤寂落寞,以及一些说不上来的东西。
似是有什么话要说,临到嘴边被那一笑给取代了。
容家,田家。
两张脸交替着更换,一会是高傲容大小姐,一会是满脸猥琐的田胖子,最终定格在那人抬头的一笑。
“......”
没来由,一阵烦躁。
“要我说呀,庄少别的本事没有,这得罪人的本事却是了得,我上次晚上无意间看见威远的高层和田总一起从俱乐部后门出来,风口浪尖的,这要说没点勾结谁信,啧,内忧外患,‘威远’这次怕是真不行了。”顾日越说越激动,忍不住拿手肘撞了撞旁边人:“高兴吧。”
在顾日看来,庄扬那就是个瘟神,得躲着,遇着准倒霉,就像段楚。
顾日虽然是个倒霉孩子,却不傻,段楚跟庄扬那点事,稍微想想就知道,所以这次得了消息第一个告诉的就是段楚。
不就是个庄扬么,咱收拾不了他总有人能收拾。
人也不可能总是顺风顺水。
虽然那姓田的自个也膈应。
“你说他那样的人,真跌了会是什么样儿?”
摇尾乞怜还是消失不见?
对上那张脸,好像又都不符合。
顾日自个想的挺美,半天没等到回应,抬头却发现段楚面上没有半丝高兴。
“楚楚,庄少跌了你不高兴?”
难道不是该开香槟庆祝?
“他跌不跌关我什么事?”段楚淡应了声,继续叠手上衣服,看着破孩子的视线却带着丝玩味:“到是想问问你大晚上去会所做什么?”
顾日:“......”
这关注点不对呀!
“不是,我就抄近路经过后门,真要去玩我走什么后门呀!”
顾日极力解释,像是怕段楚不信,越解释越激动,却见段楚只是意味不明的哦了声,顿觉自个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赶紧转移话题。
“刚听老头子说你那案子撤了,真的?”
原本火急火燎为这事过来的,结果中途看见庄扬把正事给忘记了。
“恩。”
“我就说嘛,楚楚肯定是被冤枉的。”顾日大喜,站起绕着沙发转了两圈:“那姓容的女人想冤枉人,没门。”
顾日想的没那么多,以为是这事给查明白了,还了段楚青白。
段楚任凭他误会,没多做解释。
顾日却是越想越气。
顾日:“我看那姓容的就是故意生事,她这次住院,庄少鞍前马后全天照顾,那可是庄少呀,竟然也会照顾人,连护工都给辞退了亲自来,圈内都说这是遇到真爱了,不然不会这么牺牲,大把的人羡慕容小姐,按照这节奏结婚迟早的事,可这才几天呀,两家竟然闹掰了!呵,他庄扬也有被甩的时候。”
顾日:“这容小姐也是个有毛病的,上赶着倒追,到手了吧就不要了,什么人啊,不过跟庄少倒是挺配的,一样的有毛病。”
顾日年纪不大,吐槽起来却跟个老妈子似地没完,说到方家想起个事来,觉得是谣言不真实,犹豫一二还是当个笑话给说了。
“庄扬上次不是出车祸了嘛,听说不是意外,是人动了手脚,动车上在,这谣言一出各种猜测都有,有说是他为人太狠结的仇,有说是以前被抛弃的女人,各种都有,还有个挺搞笑的说法,说是他那后妈弄的,哈哈,这不搞笑吗,谁不知道他那后妈为了他这么多年来连孩子都没要,对他可是真上心,比亲爸还上心。”
顾日说着自己都给乐了,乐到后面不免又有些哀伤,想起自家老头子身边那群人。
“多好的人啊,也不知道哪个脑洞大开的造的谣,人都死了。”
段楚任凭他说,不搭不应,手上动作麻溜,一堆衣服很快折叠好,衬衣连着衣架提在手上,和着那堆折叠好的一起拿着站起。
笑道:“知道是谣言你还八的这么起劲儿。”
说话间将人踹开,朝房间走去。
顾日想想也是,嘿笑两声,交叠着腿在空掉的沙发上躺下。
“是呀,谣言。”
只是想起庄方两家不免有些唏嘘。
要真如谣言所说,那还真是......
顾日躺在沙发上唏嘘,段楚进了房间却是抱着衣服靠在门上,面上哪里还有半分笑意,抱着衣服的手越收越紧,良久后方才缓缓松开。
容大小姐也好,田胖子也罢,关她段楚什么事。
不认识庄扬,她就不会认识这些人,也就不会出现后面种种,追根究底,源头都在庄扬身上。
他本就该是那个收尾的人。
而自己跟庄扬,两不相欠,没有任何关系。
深吸一口气,段楚面上恢复如常,将褶皱的衣服抹平,拿到衣柜一一放好。
如此同时,另一边,威远。
“余总,杨总,你们这是做什么?”
小余助理眼见着公司最大两个高层带着人直接冲到顶楼,吓的脸色煞白,却还是尽责的迎了上去,也变相挡了去路。
余总惯有的好脾气,笑道:“我们找庄少有重要事情。”
面上虽然带着笑,语气却是不容拒绝,抛开那抹笑,明显带着冷硬。
一旁杨总却没什么耐心,眉眼间透着焦躁,见个小丫头挡在面前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一巴掌将人呼开,在余总制止下,勉强压着脾气怒道:“庄扬呢,让他出来!”
小余助理暗道办公室哪有什么人,面上却依旧好脾气解释着:“庄少有要事要办,您看,能不能等庄少忙完,忙完了我一定第一时间......”
“什么重要事能重要到公司即将崩盘!”
不等小余助理说完,杨总怒声打断她的话。
“老杨!”
一旁余总赶紧出声制止,却是在杨总将话说完后。
这话一出,原本跟在两人身后上来的众人面上明显变的沉重,末了窃窃私语。
“杨总这是哪里得来的消息,我怎么不知道?”
段辰适时的出现让原本慌了手脚的小余助理稍稍安了心,欣喜叫道:“段秘书。”
段辰快步走到小余助理身边,扫了众人一眼,才缓缓问道:“各位也都是公司高层了,不知都聚在总裁办公室门口做什么?”
段辰也不是一个人来的,身边还跟着秘书室总裁办的众人,以及十几个保安。
杨总见这架势,瞪圆了眼。
“段秘书这什么意思,我们只是来找庄少谈公事。”
“谈公事呀。”段辰恍然大悟,点头:“突然上来这么多人,我还以为是要打架呢,各位高层也知道,顶楼除了庄少就我们一群弱女子,难免害怕,所以就将保安给带来了,误会误会。”
段辰虽然是这么说,向来冷清的脸上却没有半分玩笑,更没让保安下去。
众高层被说的面上无光,看对面一群如花似玉的女人,再看自己这一群大老爷们,不免就犹豫了。
有犹豫的,也有恼火的。
“你......”
余总伸手制止了杨总和身后几个高层到嘴边的话,看了段辰一眼,面上满是不赞同。
“我们只是来问问容家撤资的事,现今情形对公司很不利,必须找庄少尽快商谈解决办法,段秘书一味阻拦耽误时间是什么意思?”
段辰却不见慌乱,说:“商谈解决自是要在会议室,既然是要商谈,想必各位都已经有了方案,回头可以让助理送过来,等庄少一一看过便通知各位。”
“......”
众人一股脑冲上来,哪有什么方案,顿时出现短暂静默。
余总显然是久经商场,不吃这套,看了眼办公室,道:“胡闹,事态紧急当从急对待。”
“让庄少出来,这么大的事,怎么还坐得住,公司虽然是他庄家的,我们大家也是在这里卖了半辈子的命,容氏突然撤资,这么大的事他是不是该给我们一个交代!”
杨总要直接多了,对着办公室大声吼,随之身后高层也不满,要求讨个说法。
“我们也是出于对庄少和庄总的信任才放手让庄少去做,可这事闹的......”余总摇摇头:“我可听说容家撤资是因为庄少的关系,不能因为他个人问题将公司给毁了。”
“自从他来了之后公司就一团乱,偌大的‘威远、养着上千人,不是他大少爷的一个玩具。”
“这还有没有点责任,出了事连个面都不露。”
“......”
一时间偌大的顶层倒是比菜市场还热闹,保安尽责挡着路,到是没有一个人冲过去。
直到众人吵闹差不多了,段辰才缓缓开口。
“各位来公司也这么多年了,什么大风大浪没有经历过,遇事怎么还跟个毛头小子似地。”
“......”
站在后面的小余助理觉得自家段秘书这是在火上浇油。
果然,这话一出,更热闹了。
“好好好。”
余总一连道了三个好。
“我倒要看看他庄扬怎么解决这件‘小事’。”
话落拂袖而去。
杨总忿忿道:“他不是来经营的,他根本就是来毁掉‘威远’的。”说完紧跟在余总身后离开。
两人一走,众高层也是难掩失望离开。
眼看着人都走了,小余助理松了口气。
“还好您来的及时,不然真冲进去就发现庄少不在了。”
“你真以为他们不知道?”段辰淡淡看了她一眼,让众人回到工作岗位。
“您是说他们知道?”小余助理震惊。
“不然会闹的这么大?”
小余助理沉默想了想,好像确实如此。
庄少不说别的,单是人往那儿一站,就跟个门神似地,一般牛鬼蛇神不敢靠近。
“庄少也真是,这么重要的时候不在公司坐镇,去哪儿呢?”
这么说着,小余助理朝四周看了看,压低身子用仅有两人听见的声音问:“庄少是真想将‘威远’毁呢?”
她虽然白了点,却不傻,庄少代理公司前,仅有的几次见面都能看出,他不待见这里。
两父子关系好像也挺紧张的。
可前阵子看着状态还不错呀,难道那些都是假的?
没有得到答案,一抬头正对上段辰冰冷的视线,小余助理一震,迅速直起身子,找了个理由转身跑了。
“我去给庄少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