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又不见呢！打电话，不接？不接就打到他接为止，我这边事差不多了，现在就过去。”
段辰面色沉重挂了公司电话，转身却对上一脸尴尬的段行。
段行也没想到这么巧，见自家大姐难看脸色，赶紧解释：“我不是有意偷听，是二姨让我过来问你要不要吃水果。”
段辰“恩”了声，没有说话，只是收了面上焦急，神色恢复平常。
段行脑中却还停留在自家大姐刚沉重的脸色，不免有些担心，犹豫再三还是又问了一遍：“大姐，你还好吧？”
段辰在他印象中是沉着冷静果断的，很少见她如此。
“没事。”段辰淡应了声：“告诉二姨，我还有事先走了，水果下次再吃。”
“......好吧。”
段辰不愿意说的事，段行知道自己怎么问都没用，更无从插手，只得压下心中担忧，失落应道。
段辰内心一片乱，没注意到自家弟弟情绪，匆匆收了手机就准备赶往公司，却在转身时想起一事，停了下来。
“以后少在你二姐面前提那个人。”
“谁？”
段行一时没反应过来。
“庄扬。”
段行瞄了眼自家大姐警告的视线，将那句‘为什么’给咽了回去，同时心虚撇过视线。
若让大姐知道自个不仅提了，还拉着二姐一起去八卦......
忍不住一阵恶寒。
“怎么呢？”
段辰见自家小弟脸色难看，不免放缓了语气。
“没。”段行快速摇头，摸了摸身上鸡皮疙瘩，说：“降温了，有些冷。”
段辰看了他一眼，掏出手机按了几下，段行那边手机很快响了声，疑惑掏出一看，到账提醒。
段行皱眉：“我有钱，不用再给了。”
段辰：“换季了，添几套新衣服。”
段行：“我又不缺衣服。”
段辰：“换些新款，别总那么几件。”
段辰不容拒绝扔下一句后，转身匆匆离开。
段行看着自家大姐匆匆离开的背影，轻叹一声。
他不知道自家大姐年收入多少，吃穿用度上却从没让他短缺过，甚至比普通人都要优越，年少时不懂事，随着年龄增长，知道什么叫来之不易，对大姐敬畏的同时又有些心疼。
他从没见她休息过。
想帮忙，却无从下手。
“公司真出了事吧，一定很严重。”
段行底喃看着手机上转账提醒，站在阳台苦恼不知怎么还回去的同时没有发现另一道隐匿在窗帘后的身影。
“段辰都走了，小行那孩子呢？”
二姨将切好的水果放在茶几上，问去而复返的段楚。
段楚：“小孩子不用管他，您吃。”
二姨没吃水果的习惯，都是给三个孩子准备的，这下一个离开，一个跑阳台没过来，就一个劲儿招呼段楚吃。
二姨：“楚楚呀，你大姐是不是遇到什么事？”
一顿饭的时间电话不断，以前可没把公事带这边来过，瞧着走的也匆忙。
年纪大了容易多想，不免就有些担心，段辰那孩子好强，这么多年除了当年那通电话，就从没开口求过人，给人的印象就是一堵墙，坚而不催，将什么都揽在身上，时间长了就让人觉得什么都能办到，正因如此，他们对她一直都很放心。
可，再怎么好强也是女孩子呀。
二姨等了半响没等到回应，抬头却发现段楚正拿着水果发呆，香瓜块要掉不掉的悬在牙签上。
二姨：“楚楚？”
段楚：“......恩，听着呢。”
段楚微一动，香瓜块掉到茶几上，匆忙捡起吃掉。
二姨想阻止已经晚了，摇头叹气：“你这孩子，掉了，脏。”
段楚一边嚼一边冲二姨笑：“捡的快没事，再说呢，二姨家茶几擦的这么干净。”
二姨没忍住呵声一笑。
正在这时二姨夫从房间走了出来，塞给二姨一个红色存折。
“这几年你大姐给了不少钱，说是你们三个每月生活费，就那么三个跟小猫似的食量，哪里用得着这么多，加上逢年过节你们三姐弟给的，我跟你二姨夫寻思着都存了起来，加起来也有个快十万。”二姨一边说一边将存折塞段楚怀里：“你大姐肯定不会收，你带我们给她，告诉她有困难一定要开口。”
段楚惊了一跳，直觉这红色折子烫的厉害，心上暖烘烘，面上却是噗嗤一声给笑了。
“二姨二姨夫，想什么呢，段辰那什么都没有，就是最近公司新换了老板，事比较多，毕竟新官上任三把火嘛，她离老板最近，上下得打点，就累了些。”
两老被笑的一愣。
“换老板的关系？新老板不好相处？”
“可不是。”段楚笑着点头：“一没责任心的纨绔，放心吧，公司要真出了什么事，该烦的也是老板，段辰就是一打工的，不行咱就换一家行的。”
被段楚这么一说，两老人豁然开朗，再看她说的轻松，不免放心了不少。
“是呀，你大姐那么厉害，不愁找不到更好的，这么一说，当老板也挺惨的，没得换。”
段楚：“......说不准人正好不想当呢。”
段楚见两老愁云消散，心下松了一口，将存折重新塞了回去。
“该花的就花，不要跟她省钱，这可不能让她知道，不然得生气了。”
她心里清楚，两年多的时间，三人给的那些钱怎么可能会有十万，保不齐是两老往里面贴的。
二姨再三确定三姐弟不缺钱后才将存折收了起来，两老有自己考量，节俭了一辈子，就觉得钱该花在刀刃上，段家就剩三个孩子，没个长辈，他们就得多张罗点，既然这次用不上，他们就继续留着下次用。
这么一想，面上不免有些暗淡，看着段楚，犹豫再三后说道：“二姨不会说话，若是不爱听就当二姨人老了啰嗦。”
段楚：“二姨有什么话就说，我听着了。”
二姨：“两年多前你大姐突然给我打电话时，我很惊讶也很疑惑，并不是不愿意，你别误会，我跟你二姨夫就两老在家，其实挺喜欢热闹的，多你们三个一起吃饭很开心，只是有些不明白，一餐饭而已，怎么不是吃呢，何必如此，后来我就渐渐明白了，她是想给你和小行一个正常的家。”
二姨话落顿了顿，满是褶皱的脸上浮现说一丝温暖笑意。
“我一直以为她是个冷情的，后来才发现，她呀......”
未完的话隐没在那份笑意中。
不是冷情，而是太重情。
因为重情才会太过在意。
段楚掐着手中牙签，沉默不语。
二姨看着她，放缓了语调，轻声说：“有的时候结局或许不好，但是二姨相信她的出发点是好的，只是方式或许有些......不恰当。”
段楚：“......”
离开二姨家回小区的路上，段楚始终有些恍惚，一会是段辰和段行的对话，一会是二姨那轻缓的语调，直到被门口卖拉面的叫住。
“段小姐？”
段楚加起来没在拉面店吃过几次，没想到对方竟然认识自己，一时间停在门口有些疑惑。
“大姐找我？”
“是呀，你是姓段吧，还挺好认的。”
拉面店大姐盯着她看了又看，还掏出张纸对比。
段楚离的近，一眼就扫到纸上自己的半身照，瞪大了眼。
“你这是？”
不等说完，大姐一边对比一边点头，说了句“等等”后匆匆跑进店子内。
段楚一头雾水就见人拿着自己打印出来的半身照进店后又急匆匆跑了出来，塞给她一个礼盒。
“一位先生让我给你的。”
“先生？”
段楚莫名奇怪，那大姐将半身照一起塞给她后又进了店子。
“东西给你了，我这正忙，就不跟你多说了。”
留下段楚一个人莫名抱着东西站在拉面店外。
礼盒不大，成人巴掌大小，红色的，上面还印着，某商场LOGO。
有些眼熟。
段楚大概知道大姐口中‘先生’指的是谁了。
握着手中礼盒和自己半身照，段楚一时间被气笑了，说不出这一天是什么感受，跟团乱麻似地，犹豫的看向不远处垃圾桶。
这要扔进去不知会被谁捡到。
直到回到住的地方，看着随手扔在门口包装完好的礼盒，段楚眸色幽深，思索良久后轻叹声，掏出手机，打给顾日。
“问你一件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