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鹃讨来4床棉被,总算是临时解决了周世平睡觉的问题,不过也够麻烦的,每天晚上要从卧室里将棉被搬到功课房,铺在书桌上,早间又要收回卧室。
转眼10天过去了,周延平、周世平的足迹踏遍了徐府的每一个角落。徐府里空地不多,大都是密密麻麻的屋子,一间接着一间,周世平很自觉,从不进那些屋子,也告诫周延平不要进那些屋子。
周世平很奇怪,徐府下人并不多,要这么多屋子干什么,不过想着徐大人曾经是巡抚,肯定有很多的幕僚,如今致仕了,房屋当然就空下来了。
10天来,周世平没有见到徐义松大人,想着徐大人可能是怕打扰三人读书。
周世平不愿意死读书、读死书,知识是不变的,必须要联系实际、学以致用,才有效果,否则,死读书、读死书就会成为书呆子,这种人,当百姓不能养活自己,当官则是祸国殃民、荼毒众生。几个月来,周世平很少看四书五经、论语等书,也实在是看不进去,枯燥无味,所以周世平觉得时间特别难熬,周宗平、周延平就不同了,捧着书,读得津津有味,仿佛这书本就是粮食、美味。
打扰了周宗平、周延平几次之后,周世平也觉得无趣了。
周世平开始将精力集中到分析这次乡试的试题上面。前世时,这可是一种职业,无数出名的中学,殚精竭虑猜测考题。
周世平不认识皇上,更没有见过皇上,就是父亲,一年也难得见到皇上一次,不过,周世平知道皇上很年轻,才24岁,比大哥都小2岁。从上次皇上几句轻描淡写的话语所反映出来的意思看,这位皇上肯定有一颗不安分的心,时刻想着建立丰功伟业。放眼如今,最大的丰功伟业只有一件:征服大夏、大辽,统一中原。
要统一中原,可不是嘴上说的那么简单,如此多的大臣不会看不出来,为什么迟迟不动,只能说明大周朝还没有这个实力,实力是什么,是银子、是粮食、是人才、是军队,所有这些,归根到底,只有百姓富裕了,国家强盛了,才会水到渠成。
国家要强盛,百姓要富裕,靠什么,靠人才,靠能够治理国家的帅才,俗话说得好,火车跑得快,全靠车头带,皇上就是有天大的本事,只有一个人,吃得完做不完,如今朝中的大臣大都是追随先皇打天下的,马上可以打天下,马上绝不能治理天下,大周朝建立才20多年,科考取士3年一次,每次50人,不过录取了300多人,将所有举人算起来,不过1000余人,人才太少了。而且,周世平断定朝中重臣,思维依旧停留在打天下的范畴,不熟悉甚至是不屑于治理天下,他们认为目前主要的任务是统一中原。这种思想无异于缘木求鱼,结果适得其反,大周如今没有统一中原的实力,又不愿意踏踏实实致力于民生,傻子都可以想到今后会是什么结局。
也许皇上想到了,但是朝廷中没有人支持,皇上也无可奈何,皇上太年轻,不敢轻易得罪打天下、建立大周朝的重臣。
如果是这样,周世平自我感觉可以摸到皇上的脉搏,今年乡试的题目肯定与治理天下有关。不过这一切都是周世平的猜测。
治理天下,题目大得很,实际上就是3个方面:治国之策、为官之道、为人之道。百姓安于本分,努力劳作,官员心系百姓,尽心署理政务,加上正确的治国之策,国家自然强盛。
周世平再次分析:治国之策,题目太大,而且参加乡试的秀才不会想到这么深,为官之道,更不用说,秀才不是官,自然不懂为官之道,就是书上说了,秀才也是纸上谈兵。那么只剩下为人之道,如何做好百姓、如何做好书生、如何做好大臣,包括如何做好皇上。
周世平开始看到希望,可这一切都建立在皇上具有宏才大略的基础上,建立在自己能够准确预测朝廷时局的基础上,否则都是白搭。周世平准备赌博,从皇上对周家的安排来看,皇上是想好好治理大周朝的,是想统一中原的。
周世平不太熟悉大周朝的现状,这可不是普通百姓敢随便问的问题,这是皇上和朝中大臣关心、考虑的问题。周世平很谨慎,路要一步一步走,饭要一口一口吃,稍不注意,便会前功尽弃。周世平很多次想询问父亲朝中的情况,又一次一次忍住了,周世平不想父亲过于担心,也不想自己的想法冒出来,鹤立鸡群,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枪打出头鸟,有时候,就是皇上都保不住。
几天来,周世平陷入沉思之中,丝毫不关心外界的事情,每天除了吃饭、睡觉,便是思考,他一遍又一遍梳理自己的思路,从各个方面考虑分析的准确性,直到自己再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就是它:治国策之为人之道。”
周世平开始考虑是否将自己的预测告诉周宗平、周延平,可如果自己预测错了,三兄弟将全军覆没,经历了波折的周世平看待问题历来做最坏的打算,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前世的周世平吃尽了苦头,悲观点有好处,起码打击没有这么大。
周世平觉得不能告诉周宗平、周延平。
4月5日,清明节,祭祀的日子。
周宗平、周延平、周世平面朝周家庄的方向,烧纸焚香,磕头祭拜周家祖先。
“宗平、延平世侄、世平世侄,老夫好久没有看见你们了,今日清明节,老夫备下酒宴,款待你们三位学子。”许久没有出现的徐义松终于现面。
“宗平代延平、世平多谢岳丈大人。”
“宗平、延平、世平,功课准备如何了?”
“岳丈大人,宗平正在加紧苦读。”
“世伯,延平也在发愤读书。”
“世伯,世平每日都在温习功课。”
“很好,如此老夫就放心了,老夫长时间不见你们,是怕打扰你们读书,30多日了,你们可有什么不习惯的,尽管说。”
“世伯照顾周到,延平感激不尽。”
“世伯,世平没有什么不习惯的,世平已经将这里当作自己的家了。”
“好,很好,世平很会说话,不过可要说真话。不说了,吃菜,吃菜,今日清明节,忌酒,下次老夫补上,男人可要喝酒。”
周世平舔舔嘴唇,自从来到大周朝,还没有喝过酒,不知如今的酒是什么滋味。
饭后,徐义松将周宗平叫到身边,低声嘱托了几句便离开了,离开之前,徐义松意味深长看了周世平一眼,看得周世平毛骨悚然。
周世平回到功课屋,发觉屋里有了变化,墙角规规矩矩摆着一张木床,铺笼帐被一应俱全,床上还有一股香气。
“少爷,从今日开始,紫鹃便在这里歇息,少爷到卧室歇息。”
“紫鹃姑娘,还是你去卧室歇息,我睡这里,我已经习惯了,再说了,卧室里条件好些,你一个女孩子,不应该吃苦的。”
“少爷,紫鹃就睡这里了,这是紫鹃的床,少爷要睡紫鹃也不敢反对。”
“那我还是睡卧室吧,紫鹃姑娘,如果不习惯,尽管开口说。”
紫鹃的落落大方令周世平本能感觉害怕,周世平主观臆断认为:这样的女孩子,很有主见,稍稍把握不好,今后就是一个典型的恶婆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