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个月时间很快过去了,周世平带着一行人,仔细检查了皇上出巡的沿途情况,应该说,该注意的都注意了,自从离开业州以后,周世平的视察便公式化了,沿途到了官府,告诫一番,然后去集市上看看,有时间去村里看看,5月初,周世平回转的时候,沿途告知了各省、府、州、县的巡抚、知府、知州和知县,皇上要出巡。此时,春耕已经结束了,各地官府得知消息后,高度紧张起来,原来忙于春耕,尚未注意城内治安、市容的,开始下大力气整顿,不久,皇上出巡的诏书下发了。
5月15日,周世平回到了京城,此时,皇上已经准备好一切,就等着20日这个吉日出巡了。姬芈廉代表尚书省陪着皇上出巡。
5月18日,皇上在京城外30里处的太清寺拜了菩萨,5月19日,皇上在太庙祭祖。5月20日。卯时,皇上的龙辇离开京城,随行的大臣、军士共有3万余人,浩浩荡荡的队伍一直到卯时三刻才完全离开京城。
周世平明白,皇上这次出巡,花费的银两,估计是个天文数字,为此,父亲周元凯是碎了心,这次,父亲周元凯亦跟着出巡,没有办法,皇上沿途都要用钱。
皇上出巡,太子监国,不过,早朝改为7日一次,京城中大量的官吏跟着皇上出巡去了,就是想每日早朝,亦没有那么多的事情办。
周世平难得清闲,如今,正好可以歇息一阵子,8月到9月可是要忙一阵子好的,秋粮入库,大周统一中原之后,这第一年,粮食千万不能出岔子。
5月25日,辰时刚过,周世平便直接回府了,近段时间,绿竹的身体不好,老是咳嗽,周世平很是担心,看着绿竹一日日瘦下去,说话有气无力,周世平手足无措,太医用了很多的药,就是不见好转,据太医说,绿竹是肺部噪音,需要清火。
周世平明白,绿竹可能是患上肺炎了,这种病,前世简直是小儿科,可是,如今却是巨大的杀手,身体好的,通过中药辅助治疗,可以扛过去,身体不好的,就会迈不过这道坎,周世平知道青霉素可以治疗炎症,可是,青霉素究竟是什么玩意,周世平也不知道。
绿竹的身体越来越差了,到25日,昏迷好几次,居然咳出了鲜血,周世平明白大事不好了,姬晴怡和焕月眼睛都哭肿了。太医已经不准女子进入绿竹的房间了,害怕传染。周世平早上离开府里时,总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绿竹一直在强撑着,晴怡和众人都明白,绿竹是在等夫君回家,绿竹肯定有话要说。
周世平回到府里的时候,绿竹已经进入弥留之际了,绿竹身处一双苍白的手,紧紧抓住周世平的手,呼吸突然变得急促起来,可是,绿竹说不出话来,痛苦无比。
“绿竹,你是担心怡琼吧,你放心,我吩咐晴怡亲自带着,不让我们的女儿受到一丝委屈,将来女儿长大了,一定给她找个好人家,风风光光嫁出去。”
绿竹眼睛里突然出现了欣喜的光彩,眼泪流出来了,她无限眷恋看了周世平一眼,安详闭上了眼睛。
周世平失声痛哭,为了绿竹的离去,更是为了无法照顾家人,周世平有权有钱,可是,他无法阻止绿竹的离去,绿竹才24岁,正是青春好年华,却因为病魔,离开了人世间,一时间,周世平觉得,人是那么脆弱,无论有多大的荣华富贵,都抵挡不住自然规律。
绿竹的葬礼很是隆重,绿竹是晴怡的贴身丫鬟,两人感情很深,晴怡接受不了绿竹离去的现实,悲伤过度,跟着病倒了,周世平急的嘴角冒泡,好不容易稳住了晴怡的情绪。
6月10日以后,周府才勉强恢复了生气。
6岁的周怡琼已经明白事理了,失去了母亲,小女孩很悲伤,周世平只要有时间,就陪着女儿,晴怡更是将怡琼视为己出,疼爱有加。
6月20日,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令周世平开始考虑到周家的未来了。
这一日,蓟州府尹穆仁舟求见周世平,在尚书省官邸,穆仁舟吞吞吐吐,半天说不出话来,周世平感觉到穆仁舟可能是有些不好说的话,或者是考虑该怎么说。
周世平遣散了官邸里的其他人,穆仁舟才开始说起事情来。
原来,事情涉及到了周世平的侄儿,周宗平的儿子周怡斌。
一晃,周怡斌已经13岁了,周宗平平日里管教很严格,周述平和周归平、周雨馨的教训,周宗平很清楚,怡斌很听话,刻苦读书,不惹事,是众人眼里的乖宝宝。坤元20年1月,柳夫人到了京城,便开始接手照顾孙儿孙女,那段时间,周宗平公务繁忙,顾不上照料儿女,也就由着母亲了。想不到,紧跟着是迁都,一番忙碌之后,周宗平又被派到湖广省担任巡抚,更加管不到儿女了。徐如烟很是尊敬婆婆,不会多说,想不到,问题还是来了。
柳夫人护短的名声是很大的,她光顾着心疼孙儿孙女了,却忘记了教育的事情,无论孙儿孙女有什么要求,柳夫人都是尽量满足,至于庶出的孙儿孙女,柳夫人要求还是严格些。这样,无形中助长了周怡斌的邪气,小孩子,总是喜欢逞能,特别是10多岁的时候。
周怡斌的胆子越来越大,需知,一旦失去了严厉的约束,乖宝宝爆发出来的破坏力,比那些本来就纨绔的子弟更厉害。
13岁的周怡斌果然做出了大事情。
首先,周怡斌13岁便品尝了男女之事,两个贴身丫鬟都被周怡斌收拾了,柳夫人什么都没有说,反而认为孙儿有本事,徐如烟本来想着训斥怡斌,却被婆婆制止了,接着,怡斌在府里开始变得霸道了,动不动便教训庶出的兄弟姊妹,甚至用皮鞭抽打弟弟,柳夫人不以为意,轻言细语说了一番,周怡斌便无事了,最后,周怡斌开始顶撞府里的西席,要知道,这位先生是周宗平亲自请来的,辅导府里众多儿女,周怡斌成绩不错,先生一直很满意,可是,柳夫人来了后,情况变化了,周怡斌开始不听话了,先生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周怡斌的身上,倾注了先生的心血,于是,先生在课堂上教训了周怡斌,没想到,从来都是规规矩矩的周怡斌,居然敢在课堂上和先生顶撞了,这样的大事情,柳夫人居然替孙儿说好话,言下之意,要重新聘请西席,先生一怒之下,准备辞职不干了,徐如烟好说歹说,先生才答应留下,自那以后,先生便不管不问周怡斌了。
13岁的周怡斌品尝了男女之事,便不能忘记了,两个贴身丫鬟,虽然紫色不错,不过,年纪都不大,缺少风味,周怡斌不满足,开始到青楼去找寻刺激了。
当然,13岁的小孩到青楼,青楼的老鸨一定会问清楚缘由的,得知了这位小祖宗的身份,老鸨当然不敢要姑娘出来接客,到时候出了问题,小孩子怕怕走人,她老鸨可是吃不了兜着走。老鸨几句话便将周怡斌糊弄了。
周怡斌怏怏不乐,回府的途中,突然发觉了以为一位长相出众、身材姣好的女子,周怡斌小小年纪,不知道什么是害怕,竟然令手下的奴仆将那个女子抢回家。
这一下便惹了麻烦,这个女子是有夫之妇,丈夫是辉州府的通判,下人一边稳住,一边赶忙去禀报通判大人,通判急火攻心,带着众人赶到出事地点,抢回了夫人,于是,两边大打出手,知道巡捕房的捕头捕快赶到,才平息了事情。
通判知晓了周怡斌的身份,又怕又怒,连忙禀报了府尹大人,请求府尹大人从中斡旋。穆仁舟亦知晓了周怡斌的身份,感觉很不好处理,人是不敢关押的,巡捕房恭恭敬敬将周怡斌送回府,周怡斌心性不成熟,惹出这么大的事情,有些害怕了,回到府里,什么都没有说,可是,穆仁舟知道,事情迟早是泄露出来,周怡斌的叔叔是尚书令,这件事情,还是及早禀报的好。
周世平气的脸色发白,周怡斌小小年纪,便在大街上强抢女人,今后什么事情不敢做。柳夫人教育儿女已经失败了,难道还要让孙辈亦不成器吗。
周世平在周家的威信非同一般,虽然平日里一脸无公害的样子,可是,若要认真了,谁都受不住,周家的嫡出子弟周述平、周归平见到周世平,都是规规矩矩、恭恭敬敬的,更不用说那些晚辈了,周怡斌最害怕的,就是叔叔周世平,其次才是父亲周宗平。
周世平最害怕的事情,就是晚辈不争气,自己辛辛苦苦,一切都是为了家族,可晚辈若是不争气,胡作非为,到时候,自己离开人世了,周家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垮掉。
周世平绝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穆大人,李通判是在家中还是在官衙?”
“周大人,李通判尚在官衙,李大人知晓自己做错了,特来哀求下官,一定向周大人解释,周大人大人大量,下官请求周大人不要计较。”
“穆大人,带我去见李通判。”
穆仁舟忐忑不安,不知道周世平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若是周大人教训李通判,李通判岂不是更加冤屈,可是,李通判万万不能和周大人较劲,除非李大人不想活了。
脸色苍白的李通判看见周世平,“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很快,一个漂亮的女子从里屋出来,跟着跪在了周世平面前。
“大人,夫君是为了妾身才动手的,请大人饶了夫君,要妾身做什么,妾身都不会推辞,大人一定饶了夫君。”
周世平赶忙上前,扶起了李通判和李夫人,待两人站稳之后,规规矩矩给两人鞠躬,李通判和夫人不知周世平是什么意思,脸上已经没有血色。
“李通判、李夫人,你们没有做错,错在孽子周怡斌,你们放心,本官一定领着孽子上门道歉,我周家出现如此欺男霸女之徒,实在是家门不幸,还请李通判和李夫人多多包涵。”
“扑通”李通判再次跪下,眼泪已经出来了。
“周大人,下官有错,下官是朝廷官吏,怡斌只是小孩子,下官应该劝住众人,不应该动手的,请周大人责罚,下官无怨无悔。”
“李通判,快快起来,本官说的是实话,你是男人,夫人遭人侮辱,你若是没有一丝血性,那还是男人吗,换做是我,不把周怡斌手脚打断,不会罢休,这件事情,错在周怡斌这个孽子,哼,13岁的孩子,敢在京城强抢女子,今后岂不是要拿着刀子在大街上杀人了,李通判,你和夫人回去,好生歇息,不要有什么顾虑,本官说到做到,一定带着孽子周怡斌登门道歉。”
“周大人,妾身从来不过问夫君和朝廷中的事宜,周大人今日的话语,妾身记下了,妾身以为,周大人是好官,夫君在您的下面做事,是他的福气,怡斌还是小孩子,不懂事,大人一定不要责罚,改日,妾身一定去看望怡斌,给他讲讲道理,妾身相信,周大人如此,怡斌一定不会胡来的,一定是受了什么蛊惑。”
“李夫人,你太客气了,不过,错了就是错了,不应该掩盖,我大周能够统一中原,靠的就是皇上励精图治,我们的晚辈,最终是要接手管理我大周的,若是不知道礼义廉耻,不顾百姓死活,恃强凌弱,恐怕会出大事的。好了,本官不多说了,李通判和李夫人回去歇息,穆大人,替我照顾李通判和李夫人,本官先告辞了。”
穆仁舟、李通判和李夫人看着周世平离开,很久没有动,亦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