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轻笑道:“那媳妇就自专了,敏儿还未娶妻的,因此何氏若与睿儿能传出喜讯,可是老太太您的头一个曾孙呢。媳妇便想着,中秋这天团圆喜庆,家中本来就要摆酒的,让何氏去庙里拜拜送子观音,晚上便圆房,最好能一举得男。”
曹老太太笑眯了眼,“极好。”
按照风俗,若是新婚时没有圆房的小夫妻,到圆房的时候是必须要再摆一次酒的,张氏就着八月十五这个团圆日子,的确是喜庆,似乎是在为何语芳做最好的安排,可是俞筱晚深知张氏的脾性,决不可能关了几日就能转变过来,此时忽然说起圆房的事情,只怕是另有目的。
屋里的气氛热闹起来,何语芳的脸已经热得可以冒烟了,头垂得不能再垂,曹中燕和俞筱晚都小声跟她说“恭喜”,曹中睿却是脸色铁青,嘴唇直抖,跟要上刑场差不多。
老太太让众人散后,俞筱晚还陪着老太太闲聊。老太太轻叹一声,“你大舅母若是早些这般明事理,该有多好?”
恐怕她现在也不明事理呢。俞筱晚轻声道:“是呢,二表嫂羞得不行呢,看样子似乎舅母之前并未向二表嫂和二表哥提起过的呢。”说着又笑道:“二表嫂一定会给老太太添个曾孙的。”
老太太一怔,她是太高兴能有曾孙抱了,没太注意,这会子再一回想睿儿的表情,可不就是震惊加郁闷么?明明几人是同时来请安的,又是小夫妻两的事儿,难道张氏之前并未跟她们提过一句?
她沉吟了一下,唤了杜鹃进来,嘱咐她注意一下雅年堂的动静,“有什么,事无巨细都来报与我。”
杜鹃领了命退下,俞筱晚便没再继续上眼药了,她回去就让文伯派人注意着曲妈妈等人的动静,什么上庙里拜送子观音,这提议从张氏的嘴里说出来,就觉得毛毛的。
再说张氏母子回了雅年堂后,曹中睿就追着母亲问为什么,张氏淡淡地道:“你有了嫡妻,怜香县主便是想嫁你,她父母又如何会允许?可何氏循规守据,你又不能休了她,可若是她在进香的时候惹出点什么事儿来,坏了名声,你再休妻或是和离都是可以的。”
张氏笑了笑,压低了声音,“这是我的一石二鸟之计,届时让你们向姐妹和晚儿都陪着她去,晚儿我也有安排。”
曹中睿不由得惊道:“晚儿有什么安排?”
“她那么一大笔的嫁妆,可不能落入外人之手,我已经跟你姑父商量好了,让你两位表哥其中之一娶了她。”
“张家表哥?”曹中睿心里酸得冒泡,“为何不让儿子……”
张氏狠戳了一下他的额头,“闭嘴!怜香县主不比一个小孤女强吗?你个眼皮子浅的,娘早就跟你姑父商量好了,以后晚儿的家财,你姑父答应了分两成给咱们,足够你嚼用了,你就巴好怜香县主这颗富贵树就成。”
曹中睿尽管满心不甘愿,可也知道晚儿表妹对自己没有半点好感,再者的确是对自己的前途没有帮助,也就强迫自己歇了心思。
楚王府里亦是一大早的传喜讯,君逸之与哥哥一同到正院来给父母亲请安,才刚坐下,母妃便唤了四名姿容艳丽的少女进来,笑盈盈地问道:“逸之,这四个丫头是我和你父王选了给你的,你领了回去吧。”说着便要她们给宝郡王爷磕头。
四个丫头或俏丽、或丰腴、或柔美、或娇羞,身量高矮都差不多,动作整齐划一地朝着君逸之跪下,还未及以额触地,前方就不见了那双皂黑官靴。
君逸之跟猴子似的一下跳到哥哥身后,嬉皮笑脸地问,“别介,母妃还是先说清楚,这四个丫头是干什么的呀。”
楚王妃的脸色一僵,送丫头是干什么,根本不必明说,可是儿子要问,她也不介意挑明,“这是母妃作主,给你当通房的。”
君逸之撇了撇嘴,“儿子谢过母妃的一片好意,可是这四个丫头太木了,儿子不要。母妃若真有心给儿子挑人,不如先去伊人阁走一遭,就按那里的姑娘的风情来挑好了,相貌也得跟如烟差不多才成,儿子看如烟看久了,都觉得不过如此了,这几个丫头真是……可以算是丑了。”
“放肆!”楚王妃气极,“若不是你大哥身子不好,大师说了不宜早婚,你当我愿意管着你!你也不想想你祖母,一把年纪了,连个曾孙都没抱上,你这是不孝!”
君逸之被骂了,一点也不恼,仍是嬉皮笑脸的,“难道母妃打算让这四个丫头生孩子么?这样好么,以后的郡王妃应当不会恼了母妃吧?”
君琰之也道:“母妃,若是二弟没娶正妻就先有了庶子女,这传出去人家得怎么议论咱们楚王府?二弟既然不愿,还是作罢吧。”
楚王妃被噎得一愣,她怎么可能干这种没规矩的事情,可是谁让她拿出无后的借口来呢,只能强行逆转话题,“那就不生,但你必须收下她们,不许你再往外头跑。”
君逸之懒洋洋地道:“母妃,不是儿子不收,实在是她们长得太丑了,儿子都不忍看第二眼。要不,儿子哪天先把如烟带回来给您见一见?您也好知道何为美女啊。”
“你!”楚王妃气得直喘粗气,回头看着丈夫道:“王爷,您怎么说?”
楚王爷一脸回味无穷状,“如烟啊,真不愧为花楼公选出的第一花魁呢。不然她那么大的架子,为何还有无数人捧着银子,趋之若鹜?”说着兴奋地看向君逸之,“你真有办法带她来府里头坐坐么?若是如烟不愿来,如霜来也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