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权力。父皇只需要简单的几个动作，便可以让门生遍布朝堂的林家弯膝打颤，心生退意。父皇只需要几句话便能够将她纳入自己的羽翼之下，警示那些意图找她麻烦的人。
父亲看着他的眼神中带着些许的算计与得逞。清冽知道，这次是他连累的她，而并不是她拖累的他。
“您不该把她也当做棋子。”
皇上只是轻轻的摇摇头：“为什么不呢？”
段玉灵那日到达睿王府后，皇上便收到了消息。只需要吩咐暗卫静静的闹出一些小插曲，就可以让王星婷的回宫时间比原定的晚了半个时辰。然后，就可以让那个小待应稳稳的看到，当朝皇后身着宫女服偷出宫的场景。
后来，只需要再在那个小待应的身边安放几个话多的小宫女，再顺便让华家的探子找到本要离开皇城的段玉灵，这一切流言的形成就自然至极。
“您甚至……”清冽看着父皇，苦笑着摇了摇头。
皇上静静地看着他，没有生气：“你既然已经猜到，就表明……你将来也会这样。”
是的。林尚香肚子里那个六年才有的孩子，自然只有皇上才能对它的生存或是死亡做出定夺。只是香囊中夹杂在香料里些许的几小碎块麝香，那个只有几个月的孩子便再也来不到人间。
林尚香在皇上的饮食中私添杂物，这本就已是杀头的大罪。偷偷有的这个孩子，本就不是皇上所希望有的，更何谈盼不盼的问题。
“别看林家满门忠良，若她真是产下皇子，凭林家的势力与随时可能会变大胃口，皇位之争，就在眼前。”
皇上的眼中始终是平静如初。一方面是清冽三番两次的不接受掌权，而另一方面是眼见着秀儿又有所软化，加起来他必定是要有所安排。他的老九并不是一个懦弱怕担责任的人，相反，从清冽六年前便可以为了秀儿前往荒城就可以看出，他的老九是一个可以为了挚爱牺牲的人。
如此，怎么样才能逼得了清冽？
秀儿的好言相劝不顶用，那么，用秀儿本身呢？
“您……”清冽睁闭一下眼睛，眼底没有被父皇算计的愤怒，“您就如此能够保证她的安全？”
皇上用看着愚人的目光看着清冽：“当然。在你出府前来皇宫的那一刻朕就收到了消息。”
“所以？”清冽问道。
“所以？”皇上继续笑道，“所以朕就让林家吃了次灰。如果你没来，朕就会让林家查下去。”
“您不怕最后会伤到她？”
皇上眼中讽刺的意味不消减：“朕的老九，你要知道，朕可以在随时——终止这场闹剧。”
清冽的眼中微微一震。
权力。
皇上继续开导着：“你从来只是认为权力有如何如何的恶劣，但是有没有想过，你在任淮州城主一职时，为什么能够收到千里之外皇宫传来的消息，又为什么可以在秀儿每年的生辰上准时的送上贺礼？因为这个。”
皇上看着他一直以来从没有变过想法，这个他最为赞赏的儿子，轻轻的说道：“或许你会为它所累，但是相信父皇，你会喜欢它的。”
清冽的眼中带着些许的痛意与迷茫。
“接职吧。”
安又凌从门外进来，动作干净利落的行礼后在清冽面前跪下，高抬的双手托举的，是统领皇城兵马的令牌。
清冽闭住眼睛，感受着那小小的一张令牌所带来的压力，心中是被压抑的淡泊。
“儿臣，领旨。”
庄重的跪地磕头不仅意味着皇城军领一职花落睿王，也意味着这个本一直追求着自由宁静生活的九皇子，再也逃不出皇权的束缚了。
皇上，终于如释重负。
秀儿是在收拾完某个小待应，在自个宫里面还眯了一顿起来，好一会儿以后，才听到清冽接职一事的。
这个没良心的家伙心里没什么感觉，还想着：她就说嘛，冽儿能是傻子啊，不想着当官！
边嗑着瓜子，秀儿边招呼道：“寸子寸子你接着说！你进宫之前呢？”
寸子跪在一旁，笑道：“奴才进宫前也算是一表人才不是，这不进宫了才被烫伤的？主子就别一直揭奴才伤疤了。”
秀儿不好意思的拜拜手，送寸子一把送宫外捎回来的甜瓜子：“吃，吃！”
寸子接过瓜子，看着秀儿腰间那个从披风上换到腰间的吊坠，嗑着瓜子，心里很暖。
“最近皇上的身子似乎不是太好！”爽儿禀报着从太医那里打探的消息，“似乎是操劳过度，这几日总是咳血。太医也只能光透露说是皇上用神过度，也不知是严重不严重。”
爽儿边给主子扇着扇边说着。寸子低下头，神色不明。
秀儿看着黄莺让小宫女们给每把椅子都换上了绸缎布料，能更加一些凉爽之气。听闻爽儿说的话，秀儿心中也有些忧心：“别是中暑了。本就那么累，抵抗力差，人又老了，最容易出事。”
爽儿听不懂，干着附和：“说的就是，皇上平日里也不歇歇。”
秀儿瞥她一眼：“说得好，歇歇？呵。”
皇上就是个卖命的。
算算皇上也要五十了，半百的年纪，什么高血压、脑血栓、心脏病的，鬼知道这些有没有。
“抽空哪日把胡老头带来，他怕是懂得一些养生的好法子吧。”
爽儿给记下了。
这时有小太监进屋报：“启禀皇后娘娘，华夫人有请皇后娘娘前去沁心宫一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