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祝文安又扶住自己的额头:“你这不是在他伤口上撒盐吗?”
男童生怕挽茵会嫌他事儿多不要他,赶紧点点头表示自己很愿意接受。
“你看,他喜欢。”挽茵得意地摸摸哑哑的头,哑哑就乖乖地站在那里,没有一点躲避的反应,挽茵对他的表现很感兴趣,刚经历了满门惨死的悲剧,他既不哭闹也不慌乱,反而像是从炉火里淬炼出的精铁一样沉稳,这孩子说不定是块可以雕琢的好木头。
虽然哑哑伤口还没恢复,回东陵的日程不会因为他延误,挽茵他们还要继续赶路,祝文安对哑哑和挽茵共座在车厢里很不满意,他替挽茵抛头颅洒热血还没混上进车厢的资格呢。
“那祝公子想怎样?”
“让他去赶马车,我和你一起在后面坐着。”祝文安朝挽茵抛了个媚眼。
“不行,哑哑伤口刚包扎好,我怕他坐前面颠一颠把头颠下去。”
“唉,我堂堂一言堂的掌门,说出去都没人信。”祝文安抱怨的时候他的爱马奔雪,奔雪才是真的委屈,就因为主人追逐雌性的一己私欲,让它从尊贵的掌门坐骑变成了最粗俗的拉车马。
挽茵找了块干净的绒布,给哑哑擦去脸上的血污,这活儿她最拿手,从地里刚挖出来的人参都要这么清理一下粘在上面的泥土。污秽下隐藏的是一个白净如陶瓷般的面孔,脸型是带着婴儿肥的圆脸,眼睛也又圆又大,乍看之下像个小女孩,光从面相上说,长得比百铃这个真女娃还好看点,可怜的百铃,那诡异的轻眉毛害了她。
祝文安小时候也有一张这么可爱的脸吧?不,从五官看,祝文安小时候一定比他还可爱,脸也没这么圆,他是瓜子脸……
挽茵惊讶地晃晃脑袋,她眼前明明是哑哑,怎么想到祝文安身上去了,而且还能凭空想出祝文安的五官,她这是怎么了!不小心吃了什么致幻的毒药?
下榻到东陵境内的镇子,挽茵才有安心的感觉,这里人来人往,再没可能遇到屠杀血饮庄的杀手了吧?
祝文安笑着说:“有我在,至于怕成这样?”
“你又不能什么时候都在我身边,万一那人趁我洗澡时候偷袭呢?”
“我不介意你在我身边洗澡。”
“我介意!”
“诶!挽姑娘!挽小姐!挽女侠!别走!”祝文安一个劲儿地在后面喊挽茵。
“又怎么啦?”挽茵本来要领哑哑进客栈,回头问。
“先别走,等我搬完行李跟我一起进去,我一个人害怕。”
鉴于挽茵又搜刮了血饮庄的财务,挽茵的行李又壮大不少,祝文安这个马夫还是很能干的,怀里的行李叠得比他的头都高,他竟然还能安然无恙地走路,他的眼睛一定是长在头顶的吧。
挽茵良心发现,歉意地对祝文安说:“都怪我带的东西太多,我帮你分担吧?”
祝文安心中有一丝暖流,有种辛苦养大的女儿终于会给父亲下长寿面的欣慰感,只见挽茵走到他身边,拿走了他怀里装银票的袋子。
“银子都给我保管,其他不打紧的东西都放你房里。”挽茵说罢领着哑哑进了客栈。
指望挽茵有温情的祝文安是不是太天真了?这就叫帮他分担?拿钱就拿钱嘛,还只拿银票!沉甸甸的碎银子还在他身上!
今天客栈里面也够热闹的,一群人不吃饭不回房休息,全聚在柜台那里围成一个圈看热闹。挽茵领着哑哑从人群间的缝隙钻进去,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孔。
高大如牛的汉子似乎在和一个打扮的少女争执,那汉子筋肉发达的肢体上镶嵌着一颗五官还算顺眼的头颅,背后背着闪瞎人眼的金柄长刀,一看就是金刀门的弟子,挽茵认得他,在金刀门那群长得鬼哭狼嚎的糙汉堆里,他这张长得稍微人模人样的脸变得特别显眼,在金刀门参加聚贤大会的时候,金刀门的门主曾委托他当挽茵的向导,挽茵永远忘不了他当时下流的嘴脸。
“楼西客!”
对于挽茵的声音,楼西客旁边的少女反应更强烈,那少女身穿着桃粉色的艳丽裙子,微紧的裙腰曲线毕露,一看就是西陵女子爱穿的款式,面庞娇丽,双目如桃花般情脉难诉,挽茵总觉得这少女的整体风格很熟悉,来不及细想,那少女突然俊眉倒竖,怒气冲冲地质问挽茵:“你是会?怎么知道我夫君的名字!”
夫君?!楼西客竟然娶妻了?还是这么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太让人难以接受,难不成这位姑娘是个瞎子?挽茵细细打量少女的眼睛一番,眼神灵动,怎么都不想有眼疾的样子。
这姑娘是哪家来的?怎么小小年纪就想不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