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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当谏臣遭遇暴君

桀的荒淫,很多人看不下去了,但更多的人,敢怒不敢言。

终于,有人忍不住了。第一个站出来的是太史令终古为了进谏,太史令终古多次求见,就是见不到桀的影子。多次祈求,桀终于忙里偷闲,答应了。君臣相见,终古居然声泪俱下,说不忍心看着夏王朝在履癸手上就这么沦落下去。

玩兴正酣的履癸很不耐烦,斥他多管闲事。挨了一顿臭骂的终古终于心灰意冷,临阵退却,当了逃兵,悄悄离开了夏都。据说他后来去了亳地的商部落,投靠了成汤。

为避免打扰,在妺喜的提议下,桀又要大兴土木,建造一座更加辉煌的瑶台作为他们风流快活的行宫。

一时之间,为筹建行宫瑶台,夏王横征暴敛,不顾百姓的死活,普天之下民不聊生。世人都恨履癸,私下里议论说他是个残暴的君主。

逆耳的话终会传进履癸的耳朵里,说得这么难听,他的火爆脾气上来,凡事背后说他坏话的,抓起来一律与其亲友乡邻连坐处死。每天都有那么多被捕入狱的犯人,妺喜冷眼旁观他们一一被履癸处以极刑,她知道,在夏桀残忍的杀戮里,他早已失了天下。

履癸最大的长处,就是她要他建什么,他都能超过预期地完成,他建的不是完美,是已经超越了完美。

一座气势恢宏的瑶台终于呈现于妺喜眼前,她笑了,她的笑,让履癸看得心花怒放。

每日里,他拥着着她泛舟洛水,远远地就望见云雾飘渺里的琼楼玉宇,恍如仙山楼阁,美轮美奂。

下舟临岸,履癸和妺喜携手同入瑶台,酒宴上笙歌达旦,歌舞姬献艺助兴,履癸和她开怀畅饮,放纵而尽兴。

眼波流转里,妺喜看到他微醺的眼惊艳而迷离。正要将她抱在膝上亲热,又一个不识时务的谏臣闯进来了。

“大王,你看看你的国家吧!”大臣关龙逢咆哮着冲进倾宫,“现在满目疮痍如同人间炼狱啊!”

被他这么一搅,桀立马火了:“你好大的胆子!谁准你进来了!”

关龙逢顾不得多作解释,跪倒在履癸面前,“求大王善待百姓吧…… 大王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履癸恶狠狠地斥责他,“你马上给孤滚出去!否则……孤要你死得很难看!”

“大王你醒醒吧……”关龙逢爬起来扯着他的衣摆痛心疾首,“不要一错再错了……”

“滚开!”履癸厌恶地狠踹他的手,“今天是你找死,休要怪孤无情!”

关龙逢暂时退下了。

历史早就告诉我们,暴君的行径大都是相似的,夏桀所有的为所欲为,注定了不会有一个好的下场。而且,历史还告诉我们,没有好下场的还应该有:忠臣。尤其,当在某一个时代,当他和暴君直面遭遇的时候。有下面这一首诗为证:死谏开先第一人,千秋从此解批鳞,空言盛世能旌善,坯土何曾表直臣。

这是民国诗人初元方写的《关龙逄墓》,这首诗是纪念关龙逄的。不管历史以后有多少犯颜直谏的忠臣,大多数都是模仿这个人的。

为什么?

因为他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敢和皇帝挑衅的人,基本上就是奔着死来的。

这就是忠臣的秉性,也正是他们的命运。

据说关龙逄死的版本有两个,我们先说第一个版本,也是比较正史的那个版本。

对于夏桀的暴行,贤臣关龙逄实在看不下去。他好几次向夏桀进谏,要他关心百姓与国家,但夏桀根本不理他。忠臣基本上都是一根筋的,所以经过长期思考之后,关龙逄决定再次以献黄图进谏。

所谓黄图就是一种地图,关龙逄想借这张地图说明国家形势很危急,将来的后果会很严重。

可是,他显然把夏桀的智商看的太高了。

夏桀用眼角瞥了一下关龙逄,挥了挥手叫他下去,说,这张东西等自己有空的时候会看一下的。当然,也许只有傻蛋相信他会看,关龙逢虽然天真,他也一定明白,夏桀在糊弄他。

实际上,夏桀早就对这个絮絮叨叨像唐僧一样,天天净说难听话的关龙逄早就厌恶极了。

这时候,关龙逄做了一件事,这件事情告诉我们,自杀是如何的决绝,又是多么的绚丽。

他做的事情就是,站着,不回家。

夏桀看着他的样子,问道:“你还有什么惑众的妖言要说?”言下之意,他的容忍已经到极限了,这句话也说明了夏桀还是很够意思的,没有马上把关龙逄给砍了。

死意已决的关龙逢没有回答,也没有离去,据说他还对着夏桀怒目而视!

反了反了,我不砍你我以后还怎么混!

夏桀立刻二话不说就把黄图给烧毁了,接着喊来士兵把关龙逄囚禁起来,不久就杀了。

关龙逢因忠谏被杀,在夏王朝内外引起很大不满。从此,很多人都不敢直言进谏,只想远远离去。

而另一个版本,是这样的:

夏桀叫关龙逄陪他在瑶台观看炮烙之刑。炮烙之刑就是把一个活人绑在一根金属柱子上,然后下面烧火,把这人活活给烫死。据说,死的时候还有股烧烤的味道。然后,他们就进行了下面这段对话。

桀说:“观看这种刑罚快乐吗?”

关说:“快乐!”

桀说:“晕,你看这么恐怖的刑法还觉得快乐?你太残酷了,你为什么不难过?”

关说:“天下的人觉得最痛苦的事情是陛下觉得最快乐的,我是你的臣子,你快乐就是我快乐!”

桀说:“你的意思我很霸道咯?这样吧,我现在给你个机会说我哪里做的不好,说的对我就改正,说的不对我就把你给炮烙了!”

其实这是个绝对亏本的买卖,如果我是关龙逄的话,我一定想,你改正我也不涨薪水,不改正还要把我去做烧烤,当我傻子啊!

关龙逄却说:“我看到你的头上挂着块石头,脚下面踩着很薄的冰层。头顶石头被很多其他石头压着,脚下的薄冰在不断下陷。”

这句话说的很玄妙,关龙逄一定是估计夏桀的智力水平还达不到听懂这句话的能力,所以才这么说。

谁会想到,夏桀突然智慧大爆发,听懂了!

“你的意思是国家要灭亡了,老子也要完蛋了是不是?你只知道老子要完蛋,却不知道你现在就得给老子去死!!!”

关龙逄立刻被五花大绑,上了炮烙。

一股烧烤的味道迅速弥漫开来,国家失去了一位忠臣,这也意味着,夏离死不远了。

无论关龙逄是怎么死的,一意孤行的暴君,绝不会明白一位谏臣的重要,也绝不会容忍他的继续存在。

他的死,让远处一个叫汤的男子下了决心,决心灭了夏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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