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惑水!他来干什么?他怎么进得来的?这可是杜府啊!那个传说中与皇宫一样严密的地方啊!
“别问我是怎么进来的,我只问你,要不要跟我走?”尹惑水仿佛看穿了我的疑问,灿然一笑,还是那般动人心魄。
“我……”求之不得!正欲扑进他的怀抱,我忽然又止住了,犹豫了:杜铭轩不能接受宝宝,那他就可以吗?况且,我对杜铭轩……
“恩?”尹惑水蹲下身,细细地拨弄着地上的碎片,沾了些汤汁,看看,再放带鼻前闻闻,忽然就勾起唇角笑了:“看来杜铭轩很不喜欢这孩子呢。”
“你?”他知道?天!到底知道多少!对了,他曾经夸口说这天下他不知道的事情没几件,原来……原来并不是瞎吹的么!
“跟我走吧,我给你一个家。”祸水就是祸水,永远知道怎样最煽情,一句话就能打动人心。
我咬住下唇,扑进他的怀里,蓦地流下泪来。杜铭轩,我们,就到此为止吧。
“爷,天下第一当老板宫紫落拜访。”瑞琪跟门口叩门的家丁交涉一番后,转身向杜铭轩汇报。
“不见,不见!”杜铭轩早没了往日的冷静,忿忿地将手里半天没都翻过一页的帐册摔开。这个可恶的女人!竟然不声不响就留书出走了!
他不停给自己找事干,要证明自己不想她,对她的离开一点都不曾放在心上,可,可想起来容易,做起来却难如登天那!他一千遍地告诉自己不许再想她,可心却一千零一遍地把她想起,想起她的一颦一笑,一跳一闹。
拿起桌上那张皱巴巴的纸,杜铭轩第十一次认真凝视。看着这跌跌爬爬的字,一如她的那副德行。视线模糊起来,她的形象、举动跃然纸上,调皮而不羁。可明明满身的缺点,却偏偏一点都无损她的美好,正如这狗爬般的字,写出的,却是一首极好的词。不用细细念读,他早已熟记于心: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花落花开自有时,总赖东君主。去也终须去,住也何处住?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
她,就这般想逃离他吗?
“爷?”瑞琪的探询声打断杜铭轩的思绪。
杜铭轩一顿,立即将手上的纸揉成一团:“让他去憩云楼候着,我稍后就到。”
瑞琪担忧地看了主子一眼,爷这次摔得很重啊,真希望他能早日振作起来才是。爱情,真是个可怕的东西呀。
不过忧心归忧心,瑞琪在动作上却是毫无停顿,转身,向门口等候指示的家丁交代安排下去,这才恭谨地退到门外等待杜铭轩整衣出来。
杜铭轩则怔怔地看着手上的这团纸,忽又凄然一笑,这是第几次揉成一团了?每次揉成一团,却终究还是狠不下心扔掉,又给小心翼翼地展平了!理智嘲笑着自己,可动作却顺从本心,已经在细心地按平每一个皱痕了。
将苦涩的心情随着这张皱得几近残破的宣纸夹进书页,杜铭轩自嘲一笑,整了整衣衫,同时也整了整心情,这才走出书房。
憩云楼里,一位白衣素袍,外罩紫衫的美人儿正闲闲地品茗。细长的清眉斜入云鬓,挺直的鼻梁,嫣红的菱唇贴在杯边,轻啜一口香茶,璇即漾起一抹慵懒而高贵的轻笑:“好茶。”这一笑之间,让世间万千风情尽失其色,天地之间,仿佛也只剩这个笑容的存在,缭绕迂回,久久不散。
“抱歉,让宫老板久等了。”杜铭轩走进来,淡淡地朝客座的人儿点头示意。
回他一个优雅的微笑:“还是叫我紫落吧。自家人,无须客气。”宫紫落笑得真心,没办法,看见帅哥他就打心眼儿里兴奋那。
“自家人?”杜铭轩挑挑眉,又一个来攀亲的?他以为自从三前年他将那个伍什么的家伙给丢进衙门整掉了半条命后,就再也不会有人敢来“认亲”了。啧,看来财富的诱惑远比他想象的要大得多啊。呵,真是枉费了他这么好的相貌了,竟也只是个贪慕钱财的肤浅之人!
“啊,话说古早古早以前,在戚阳城,有一位宫大善人……经过多年的明察暗访,宫某这才有了线索,追查下来,咳恩,尊夫人正是我家失散多年的表妹!”宫紫落语气里,有着自己也料想不到的激动。他那天喝多了,脑子不甚清醒,以至于听了她的鬼哭狼嚎后也没反应过来。回去醒了酒,这才想起,那个女人、她唱的是《老鼠爱大米》!
“哎?”杜铭轩也楞住了。早知道这女人身份多样,但没想到,竟然还和这天下第一当的老板有这一层关系!
眯起眼睛,杜铭轩迅速在记忆搜索着:“我们……是不是见过?”忽然升起一种危机感,毕竟表兄妹间订下娃娃亲是常有之事。
“呃?”宫紫落一楞,他那天没看清楚自己!哎,真伤心那,枉自己那天惊鸿一瞥还对他留下了深刻印象呢!不过,既然如此,何不给他留个好印象类?于是宫紫落清了清喉咙:“我与尊夫人是表兄妹,长得相象,自是应当的。”
这话骗鬼鬼都不信!可惜杜铭轩不是鬼,所以他信了。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她……不在府中。”
“哎?我几天前才……恩,才费尽周折打听到她在杜家的。”宫紫落迅速转口。呼呼,差点就暴露了自己就是那个“情郎”了。要是被发现,帅哥对他的好印象估计也就全毁了。
“可惜她已不在杜家了,紫落还请另去别处找找吧。”杜铭轩可不傻,把这个表哥留下,万一哪天死女人回来了,又对这表哥大发花痴,那他杜铭轩岂不是自攉巴掌?呃……怎么老想着她会回来!他们已经结束了,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