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时雍
在上海的马路上,一群穿着得体、雍容华贵的人们正走着。街道上异常繁华,却丝毫没有一点生气。他们面色苍白,沉默不语;脸上没有微笑,眼中没有灵气。他们如僵尸一般死气沉沉,心像被什么东西掏空了似的,里面一片空虚。不仅仅是他们,放眼望去,全上海的街道上充满了这样的“空心人”。他们聚集在一起,组成了整个上海的风貌。于是乎,上海久而久之也就成了个空心城了。
一百年后的上海,大街小巷内将不再出现动物们欢笑的场景,池塘公园中也不再有小生命嬉戏打闹,天空中也不再回荡着小鸟的歌声。人类虽然强大,却非常孤独,他们亲手屠杀了地球上的纯洁生灵,手上沾满了鲜血,却问心无愧。人们习以为常地认为自己是自然的主权者,可以决定生命的生死命运和高低贵贱。他们鄙视弱者,只因为自己是强者;他们肆意摧毁,只因为是自然母亲的宠儿;他们骄傲自大,只因为自己是“高等生物”。一只垂死的小狗躺在大街上,它骨瘦如柴,饥寒交迫,双耳无助地耷拉下来,想要呼救,却只得痛苦呻吟。路过的人们却用不屑和鄙夷的眼神嘲笑它,匆匆而过。漫长的二十四小时过后,折磨它的病痛终于宽恕了它。它临死前会想些什么?困惑?愤怒?无奈?这些都是对人类冷酷无情的指控!因为人类剥夺了动物生有的权利,任由它们自生自灭。
这,是对生命的漠视,是爱心的腐蚀。
五百年后的上海,一切都似乎回到了原点,阶级划分愈加明显。有钱有势之人欺压百姓,一手蔽天,没钱没势之人,只能低声下气地任人摆布,失去了人的尊严,与奴隶毫无二致。权贵们之间相互争斗,底层人却是牺牲品。人为的枷锁将大众的心灵牢牢锁住,用暴行来堵住人们呐喊真理的嘴。社会潜规则让人们心中形成了弱肉强食的观念,认为有本事就有资本凌驾于众人之上。这个观念本身并无错误,但没钱没权的穷人正是社会中付出最多,最值得尊敬的,他们是社会进步的基础。金钱和权力也是由他们制造出来的。可这错误的观念让多少人饿死街头,让多少人近乎绝望?达官贵人们连对自己的同胞都感到羞耻,又如何还人民群众以公正光明呢?一位上海富豪在谈到令自己发家致富的工人时,傲慢地称他们为“外地来的穷光蛋”。并且拒绝给他们加薪或提高生活质量,说他们是“为自己服务的仆人”。正是因为有了这种观念的存在,数百万穷人才会流浪街头。
这,是对自由的践踏,是同情心的泯灭。
一千年后的上海,如果人们还没有改正那在现今就已显而易见的缺点,那上海曾经的一切辉煌都将化为乌有,成为人间地狱:经过几世纪的累积后,人类终将矛头指向了自己,贪婪暴力占了上风,让一切契约都失去了作用。人们开始犯罪,用自己的科技结晶来毁灭自己。大家认为自己的力量已经超越了法律,自己就是立法者。这无疑会造成混乱,最丑陋的行径相互“交织配合”,使得一切都无法停止人们战争的步伐,除了完全的销毁。昔日的光芒大道被硝烟笼罩,大楼的碎片覆盖在满目苍夷的大地上。幸存者为死去的人哭泣,更为上海的结局哭泣。后悔的哀嚎回荡在没有生命大地的上空,交集成了一曲挽歌。人们因为几百年来无人阻止的胆大妄为,用鲜血为自己像小孩一样幼稚的不自觉彻底付出了代价。
这,是对法律的挑战,是责任心的危机。
啊!曾经伟大的上海!你为何会变得如此狼狈?究竟是什么病毒,在你的身体中为非作歹?究竟是什么创伤,让你流尽了眼泪这一切的一切,不是环境的恶化,也不是外来的入侵,更不是偶然的巧合。而是内在的腐蚀,是人心的腐蚀。千百年来的进化优势让处于自然界顶端的人类变得贪婪和邪恶,上海只不过是一个汇聚了各样人类的人心的最真实写照。人类或许生来就不是自律的生物,一旦环境过于优越,各种恶念就会产生。现在看来似乎一切都十分平静,但若不是人心的扭曲,人又怎么会杀害无辜的生命,又怎么会掠夺自然——自己的生母,赋予我们的权力,又怎么会摧毁自己千百年来都在努力建立和完善的社会制度?所有的征兆都预示着人类正在走向歧路,正是每个个体的腐蚀,才让整个上海都行将就木。
幸运的是,仍然有方法可以解决我们社会迫在眉睫的危险。由于环境的改变促使了人性的扭曲,因此只要改变人们周围的环境,其问题自然而然地就解决了。所有的问题矛头最终都指向一个中心,只要将这个中心解决了,其他问题很快便会烟消云散。来看看这个简单的荒谬却从没有任何人做到的方法吧:教育。这种教育不用传播任何知识或技巧,甚至不需要固定的老师,要像苏格拉底式的教学,在室外与学生探索发现,人们在欣赏大自然的同时特能陶冶性情,进而变得品德高尚。这虽然离不开自身的努力,但社会至少也给所有人提供这个机会。惟有这种以实践为主的道德教育才能让自由,平等,博爱以及契约精神在人们心中根深蒂固,上海的未来才不会失却人心的真谛。
此前所描述的是上海未来所可能达到的最坏情况,决不是危言耸听。但只要人们抱着坚定的信念,从现在开始努力改善,相信人心可以被重新净化,道德操守也可以重拾。只要有实际行动,上海的未来决不会成为一个极权主义的混沌社会。我们批判人类的过错,正是为了让大上海乃至世界的土地上鲜花盛开,人人友善热情,理智与情感共存,前途一片光明。我仿佛看到,在另一个世界里,人们的心又回来了。届时,上海将是童话中的乐园,充满了爱与纯真。人类灵魂的种子被永久保存在这心灵的殿堂里,世世代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