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愤愤地瞪着他,懒得再跟他罗嗦。
见她动了气,他反倒一脸轻松,好整似暇地回望她,英气的眉锋飞扬开来。
接下来,屋内一片静寂,只听得到两人一粗一细的喘息声。
过了许久,他居然挨着她坐下。
她赶紧挪开身子,一脸警戒:“你干嘛?”
他还没回应,那扇贴着大红“囍”字的洞房大门“吱嘎”一声开了,媒婆跟着一群宫女走了进来。那些宫女,有皇帝身边儿的,也有皇后身边的,冷傲一眼就认了出来。
媒婆是个四十岁上下的妇人,穿得花里胡哨的,荡着一脸过于灿烂的笑容,摇摇摆摆地朝婚床而来。
冷傲又朝茵茵的方向挤了挤,致使两人的身体贴得更近,衣服的布料已然摩擦在了一起。
茵茵浑身一僵,心知眼前这家伙是在做戏,可仍旧觉得很不自在。
由于今儿情况特殊,茵茵和冷傲都没有穿喜服,都是一身白色的素朴衣裳。茵茵头上更没有盖红盖头,这似乎与婚礼的步骤有些不符。
媒婆原本是要求两人换上大红喜服的,最后在茵茵和冷傲不约而同的皱眉之后,只得不了了之。好在,今儿两人都穿的白色衣裳,算起来,也凑合着成了情侣服。
随后,媒婆一边将两人的衣衫边角栓成同心结,一边笑哈哈地祝福:“祝新郎新娘永结同心,早生贵子……”
冷傲漾着一张笑脸,深情地望着茵茵。
茵茵瞪着愤怒的水眸,贝齿轻咬粉嫩的唇瓣儿,嘴角不时微微动了动。
紧接着,那帮宫女一人托着一盘东西上来就往他们的床上撒,什么花生莲子,桂圆枣子滚得满床都是。
这些都不算什么,最过分的是,还要喝那什么“合卺酒!”
一名宫女嘴上说着祝福的吉祥语,手上则小心翼翼地将美酒斟进两只高脚小酒杯中,用一只翡翠平盘盛着,递到冷傲和茵茵面前。
冷傲毫不迟疑,一手端了其中一杯,置于自己那性感的薄唇间,豪迈地啄了一口,而后将之端到茵茵嘴边。
看着宫女捧着的那只玉盘里剩余的一杯酒,再看看冷傲递过来的那半杯被沾了他口水的酒,她满脸酡红。今儿一连串的事情,早已超过了她的预料。一早,她只是想来洞房看柳依依和冷傲的笑话,谁知,最后自己居然成了笑话的主角之一。
“请王妃殿下执起酒杯。”那边儿,主婚的媒婆开口了。
茵茵不接酒杯,那宫女便一直将放着小酒杯的玉盘搁在她眼前,媒婆则更绝,竟不厌其烦地一遍遍地念着同样的口令:“请王妃殿下执起酒杯。”
冷傲手里的酒杯,紧紧地挨近茵茵,那酒杯边沿几乎要贴上她的红唇。
她恼了:“我不会喝酒!”
“王妃殿下莫急,皇后娘娘让奴婢准备了解酒汤。”那媒婆居然有备而来!
至此,冷傲的眼中笑意更甚。
果真是进了狼窝了!茵茵恨恨地在心中叹道。随后,粗鲁地伸手猛然端起玉盘中的那杯酒凑近嘴边,张口,一饮而尽。
“王妃好酒量!不过,合卺酒不带这样儿喝的。来,重新替王妃满上一杯。”媒婆喜笑颜开,但话语显得很机械化。
宫女果真又替茵茵满了一杯。
对此,冷傲始终微笑以对,不过那笑容中似乎有着那么一点儿看笑话的意味。
“王妃请执起酒杯。”那媒婆反反复复的,就只那几句话,此刻听在茵茵耳中,简直就是魔音。
为了打发走哪些前来盯梢的家伙,茵茵拉着一张俏脸,不得不配合着按照正确的步骤,饮了半杯,而后将剩下的半杯酒递到冷傲唇前。
当他们两臂交错,酒杯互换之时,一种奇异的感觉萦绕在两人之间。两人同时拧了拧眉,眸光疑惑地望向彼此,却很有默契地,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媒婆和那帮宫女完成了各自的任务,终于满意地替他们合上了房门,退了出去。
一听见关门声,茵茵急不可耐地伸手去拆那同心结。
冷傲淡看着茵茵的小手在连接他们的那个同心结上折腾,见她拆得额头冒汗却仍旧拆不开,不觉浅笑道:“这结打的是死结,拆不开的。”
茵茵抬头,白了眼冷傲,口气很冲:“把它割开,你身上不是有剑?”
他挑眉:“我为何要随你的愿?”
喝!小气!真是小气!
“你不觉得,这样很不方便?”她反问。
他摇头,很直接地回道:“不觉得。”
她快被他打败了,这家伙,什么时候从冷酷阎王变成了玩世不恭的小痞子?
她抬手,拭掉脸上的薄汗,打算走另一条途径:“你解开它,我把那只荷包还你。”
那么重要的一只荷包,到现在,也就能换这么点儿条件?说起来,茵茵总觉得亏,不过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她知道,他只对“荷包”这东西感兴趣。
果不其然,他没有异议,似乎同意了,并将右手探至自己腰间,“唰”地一声拔出腰间暗藏的软剑,挥剑往那同心结上一划,立即响起布料撕碎的声音,两人终于不再有所牵扯。
她也遵守承诺,掏出那只荷包,向他抛去。他准确地接住荷包,妥善地揣进怀中。
接下来,就该说到今晚睡觉的问题了。他俩被关在这里,只有一张床,所以只能委屈他了。
茵茵清了清喉咙,面无表情地道:“你让开,我要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