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铃声传入安静的房间里,安若初起身去开门,知道是外卖送过来了。
她付了钱,拿着外卖走进来,打开,放在矮几上,什么话都没说。
陆靳晏扭头看了她一眼,然后盯着她定的那份照旧的外卖,一碗炸酱面,她天天吃的就是这个。
见他迟迟没有动筷子,安若初只好出声提醒,“坨了就不好吃了,赶紧吃吧。”
陆靳晏没有动筷子,反而一个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动作将安若初捆在了沙发里。
他高大的身躯将她整个的包裹,一双犀利的深眸一瞬不瞬的凝着她,似乎是要将她看透一般。
安若初咬着唇,心里一阵慌乱,不知道他今天突然是怎么了?过去一年,他从来不会这样的靠近她。
下一秒,温温的唇就落在了她的唇上,一股淡淡的酒香猝不及防的钻入她的口中,让她瞬间迷了心智,连最起码的反抗都忘记,大脑一片空白。
如果说那一晚是意外,那么现在呢?他主动跑到她家里来,基本都没有说话的他,却如此灼热的深吻着他。
他的吻技很高,只是几秒钟的时间就足以让她神魂颠倒,只是这个吻,凶狠的似乎在报复着她的过错,反复的似乎一遍一遍的在警告她,她是他的,炙热的如同要将她化成水一样,一点都不温柔,这让她有些委屈甚至不喜欢。
一直都不知该放在那里的两只手,终于在他的吻越来越激烈的情况下,她轻轻的放在了他强有力的背上。
她的小手才刚刚小心翼翼的碰到他的后背,他就猛然清醒般的推开她,一身深眸警惕的盯着她,让她不知所措。
他笑了,笑的冰冷刺骨,笑的讽刺揶揄,因为刚才的热吻而急喘的呼吸里透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灼热和隐忍。
他如帝王般倨傲不羁的起身,眯眼看着她,然后从西装口袋里拿出几张照片愤愤的扔在了她的身上。
压抑到极致的嗓音几乎是从心里最深处发泄出来的,“安若初,你触碰到了我的底线,你将永远无法看到我一败涂地的那一天,从今天开始,我要的,是你的痛不欲生。”
他大步的离开,毫无留恋。
他曾说过的,她需要钱可以和他要,只要他给的起,他都给,那怕她的钱是用来打败他的,她做什么,他都可以纵容着,他以为只要时间久了,她总会看懂他的心,总会想要去了解他,可就在五天前,他发现自己错了。
他的纵容,换来的不是她的学会放下,而是她的变本加厉。
安若初怔怔的看着手里的照片,知道自己是被设计了,可她却解释不清,这些照片是真的,但只是照片,她什么都没做,更没做对不起他的事。
看他生气的样子,显然他听说的不是事实,这些照片是谁给他的?那个人又对他说了什么?和他消失的那七天有什么关系?
安若初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照片里的另一个人,她电话打过去,对方阴阳怪气的接听,“陆太太啊,这么晚了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不会是陆总今晚不在,需要我这个好朋友去……”
“董锐,照片是怎么回事?”安若初不想听那些无耻的话。
董锐明显的清楚她说的是什么,也没打算藏着掖着,“照片啊,就是拿着那些照片帮你去威胁了一下你的老公,你不是因为他让你家破人亡的事而耿耿于怀吗,你嫁给他不就是为了报复他吗,我这是帮你啊。”
“你做了什么?”果然是这个混蛋,早就不应该相信他的,她真是瞎了眼才相信他会帮助她。
那边的董锐不阴不阳的说着,“也没做什么,就是拿着那些照片敲诈了他一笔,还顺便和他讲了一些那晚你的表现。”
安若初气的浑身发抖,按着手机的手青筋冒起,“董锐,你为什么要信口雌黄,那晚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你难道不清楚吗。”
董锐小人得志的笑着,“可陆总,就信了,你是没看到他当时那铁青的脸色,呵呵,要不是所有人都在说你们是有名无实的假夫妻,我都以为,他是你真男人了。”
挂了董锐的电话,安若初一遍一遍拨陆靳晏的手机,可每一次的恢复都是暂时无人接听。
他根本不想接听她的电话,他是完全信了董锐那个混蛋的话。
安若初找了件外套穿着就跑出了家门,先是开车去了老宅,发现他并没有回那边,又开车去他的公寓。
路上因为她的心神不宁,一不小心闯了红灯,和一辆轿车发生刮蹭,幸亏对方没有受伤,她也只是因为急刹车而撞到了额头。
她打电话给助理,让助理来处理车祸现场,等助理赶过来的时候,她就打车去了陆靳晏的公寓。
助理看着安若初额头上的伤,不禁叹气,再怎么着也不能和自己的身体过不起啊。
拍了照现场的照片,然后给陆总发了过去,果不其然,不到一分钟就接到了陆总来电。
“怎么回事?”
助理如实汇报,还说安部长额头受伤,没处理伤口就打开离开,不知道去了那里。
挂了电话,陆靳晏盯着屏幕上安若初之前打来的二十几个未接来电,抿嘴嗤笑。
她那么冷清傲娇的一个女人,竟然会放下身段肯主动的给他打这么多通电话,是想要解释?还是怕她真的再也报不了仇,以为激怒了他,所以她再也不能置他于死地了。
安若初坐在出租车里,看着手里已经没电的手机,她突然笑了,笑的眼眶都湿了,她一定是疯了,就为了和他解释清楚,她大半夜的连衣服都没换就跑出来找他。
安若初擦了擦眼泪让自己冷静下来,问司机,“你好,车里可以给手机充电吗?我身上没带钱,我手机软件给你支付。”
好心的司机笑了笑,“不用了,看你是有着急的事情,但再着急也不能冲红灯啊,刚才多危险,我女儿和你差不多大,我最担心的就是她在外面一个人不懂得照顾自己,前段时间谈了个男朋友分手了,回家就抱着我哭……”
后来司机说了很多,安若初模模糊糊的听着,很羡慕那个女孩有这样的好爸爸。
而她,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会再有个人对她展开双臂,将她搂在怀里,让她放声痛哭了。
下车后,她很感谢那位司机免费把她送到这里,仰头看着高高的摩天大楼,太高了,她不知道那家的窗户是他家的。
结婚一年了,她还是第一次来他住的地方,他们婚后就一直分开住,就算老宅聚餐,他们被迫留在老宅住,也是沙发和床分开睡,过去一年,他们疏离的很自然,却不知道为什么,一旦打破了那种疏离,就再也回不去曾经的若无其事。
他家的具体地址,还是她从他的秘书那里问来的,说来很讽刺。
她站在他家门口,低头看着自己脚上的家居拖鞋,她到底是有多怕他的误会啊。
一身睡衣没换,还穿着家居拖鞋,她最害怕的就是在他面前狼狈的样子,现在的她,也算是够狼狈了。
她鼓起勇气按了门铃,里面可视门铃前站着的男人不可思议的看着外面的安若初。
她刚才闯了红灯,发生了车祸,额头上受伤,不是去找董锐,而是来找他的!
他打开话筒,并没有帮她开门,一双深眸直直的凝在她额头上的伤口上。
“这么晚了,安部长,有事?”
这话真熟悉,这语气也够疏离,这不是她对他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吗。
安若初看着门镜,知道他能看到她,“我要解释。”
陆靳晏紧蹙着眉心站在里面,他不开门是因为不想让她看到他现在的样子,他如实说着,很是笃定,“那些照片不是P的,我查过。”
安若初点头,忙不迭地的解释,“我知道,可那些只是照片,那天晚上什么都没有发生,我可以发誓,请你相信我,如果我……”
“我不在乎。”陆靳晏用四个简单利落到没有一丁点儿多余感情的字来打断了安若初的解释。
安若初心塞的看着门镜,心口一阵阵的窒疼,“……”她想说,她在乎。
等了好一会儿,她缓过气息,才鼓起勇气,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她很少这样叫他的,“陆靳晏……”
她的声音很低,低的几乎是把自己的位置也放低了很多,爱上他,就等于将自己低到尘埃里那么低。
他本是她不该爱,也不能爱的男人。
“可以不用解释。”门开了,站在里面的男人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看着她,像是在看一个普通人。
他的冷漠如寒风她不是没见过,可他的温柔如水,她也感受过啊,现在的他,让她很想把自己躲起来,好好的躲着,躲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她最害怕的,就是有一天让她看到的脆弱,她的真心。
“陆靳晏,我……”她看着他,在心里对自己说,说出来吧,说出来无论是结束还是开始,总要试一次才知道,那怕换来的是他的冷笑揶揄,至少她心里有了答案,该放下还是继续,至少不是想现在这样的纠缠不清。
“亲爱的,怎么这么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