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世界仿佛都被按下静音,烟火盛开的刹那,她看见了他。
站在齐人高的雪人身侧,模样少见的狼狈,深色大衣上沾染着点点未及融化的白雪,袖口挽起,露出细致的腕骨,另一只手还拿着点燃烟花的柴火,站在她不远处朝着她浅笑,俊逸的眉眼映在漫天盛开的绚丽花朵里,美得就像是一场梦境。
他平常其实并不怎么笑,或许是受到良好教养的缘故,再好的情绪也只是嘴角勾起一个小小的弧度。但一旦他真正笑起来,凤眼里弥散了满满的笑意,却更像是个小孩子。
前一刻还远在天边的人突然真的出现在自己眼前,她使劲揉了揉眼,再揉了揉眼,便见对面被自己认成幻觉的男子笑容扩大,薄唇轻轻动了几下,声音便从手机里传了过来,混合在漫天的烟火炮仗声里:“新年礼物,喜欢吗?”
有人说过,这世上总会有那么一个人,他会迎着凛冽萧瑟的风雪,披荆斩棘只为你一个人而来。
也是要到后来沈尧才知道,他穿过的,不仅仅是冰冷的风雪,还包括生死。
他问她喜不喜欢,怎么能不喜欢?一个因为你一条短信而在大年三十夜千里迢迢跑来给你堆雪人的男人,一个在你想念他的时候能够刚好接到他电话的男人,如何不让她动容?
“……你怎么来了?”站到他面前,沈尧仰着脸问他,手指在衣襟上扯了半天,竟是罕有的紧张。
“怎么,不能来啊?”他啼笑皆非的反问,宽大略有薄茧的手指把她因匆忙跑出来未来得及扣上的衣服扣好,然后揉小狗似的揉了揉她柔软的黑发,笑:“我来看看你就走,没别的事。”
男人的声音听起来低沉而富有磁性,在她耳边震响总有一种令人迷恋的味道,不远处不知哪家还在放烟火,烟花绽放后的火星子簌簌往下掉,瞬间就没了踪影。
蕲峄如他所说呆了一会儿就走了,他的车子就停在不远处,覆了一层薄薄的白雪,她本想留他下来,被他以第二天要陪母亲祭拜父亲拒绝了,她送他驱车离开,自己才迈开步子缓缓往回走。
此刻雪已经停了,烟火燃尽后,镇子里重新回归宁静。
走到院子门口,沈尧站在一人高的雪人面前,刚才在车子里和蕲峄说话也没来得及细看,看了一会儿她就呵呵捂着肚子笑出声来,这个雪人除了圆滚滚的身子以外,脸部的神态和样子完全是模仿她的相貌做出来的,连笑起来的两个梨涡都被他戳了两个坑……走之前还警告她这种事仅此一回,她还以为他是敷衍了事,这个男人,果然是个极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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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一和母亲上山祭拜父亲,初二初三招呼家里来拜年的客人,沈尧初七的时候搭上了回A市的客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