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尧受伤严重,自然是不能瞒着,也瞒不下去,第二天白晨就打电话通知了沈尧的母亲,沈母早上就赶到了医院,因为事先已经知道所有的事情经过,看到自家女儿的样子也不说什么,沉默着开始照顾沈尧。
因为手动不了,吃饭要人喂,刚开始沈尧还扭捏着不好意思,自从她懂事后还从来没有被人喂过吃饭,沈母只是笑:“跟你妈还不好意思,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你要真不好意思,我就让白晨来?”
她只觉头皮发麻,母亲虽然表面上不说什么,可她心里一定难受,连带着她的心里也跟着难受得紧,二十几岁的人了,还让母亲替自己操心,她就是不折不扣的不孝女,又想着自己又不是瘫痪了,最后仍坚持让母亲拿来了汤匙,碗让白晨端着,自己用左手拿匙吃饭,总算是给母亲减轻了点儿负担,她也算饿不死了。
酒店的同事知道了消息后派了几个代表过来看望,东西杂七杂八的买了不少,够母亲一个人慢慢收拾的,陆非是出事那晚就跟着到了医院的,沈尧做手术的时候去陪着张晓敏做各项检查,等到那边忙完的时沈尧又重新睡了,也就没打扰,第二天到沈尧的病房时沈尧正在吃饭,看见他的时候愣了一愣,因为他嘴角明显带着伤,似乎是被人给打了。
那道红痕配着他那张俊逸的脸蛋,说不出的滑稽,她没忍住就笑开了。
这是自己和她关系弄得太和谐产生的恶果,陆非心里暗叹,要是以往,这个人可不敢这么笑话他,不过能讨得美人一笑,他挨了那一下也算值了,跟沈母打过招呼,他就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来。
饭吃完了,沈母拿碗筷到医院的洗漱台去洗,白晨也告辞回医院去上班,说是晚上再过来,病房里一时就只剩下两个人,沈尧这才把笑容收了收,认真问道:“晓敏怎么样了?”
她醒来就一直在医院,问白晨她们也都说不知道,她心里还真有一点儿着急,当时她记得,那个地方地面湿滑,她们躲避的时候没站稳,她们俩是一起掉下山去的。
她受的伤要比张晓敏严重得多,她这个时候还能担心别人,陆非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又酸又涩,这样的一个女子,终归也不是属于他的。
陆非回答得无比认真,“她没事儿,有点小伤口,陈南在那边守着她,她一直嚷嚷来看你,不过都被我拦住了,你知道,她有点儿吵,影响你休息不好。”
“她没事儿就好了,不用来看我,我也没事儿。”
“陈南今早本来想过来跟你道歉的,可是半途被……拦住了,所以让我替他跟你说声道歉,这件事本来是由他引起的,却连累到你。”
他这话里包含了某个人的名字,沈尧沉默了一下,才又接着道:“那你也替我跟陈南说声没关系,我救晓敏是应该的,那个时候任何人看见了都会救的,”她也只是比晓敏早一秒看见那匕首而已,又停顿了一下,看着陆非嘴角的伤口,哭笑不得,“那个……他打你,你不会还手啊?”
不说也能猜到,这就是他觉得挫败的原因,陆非抚了抚唇角,到现在还觉得有些疼,不慌不忙道:“自然有人替我对付他,我就不用白费力气了。”
沈尧:“……”
气氛一下子活跃起来,时间也过得很快,麻药过后伤口其实很疼,开心的时候她倒也没觉得有多疼,这个时候她才知道原来有的人真的有很多面,陆非在酒店的时候总是看起来一副严肃的样子,害得她和他刚熟识那会儿总是战战兢兢害怕被炒鱿鱼,原来说起笑话来也是一流的,也不知道他的脑子里怎么还能装那么多东西,说了好久都不带重复的。
走的时候出乎意料的,他也说了一句话,他说:“沈尧,那个人在外面等了一天一夜了,你真的不要见?”
她当然知道那个人自从昨晚之后就一直等在医院,白晨跟她添油加醋不知道说了多少次,连白晨都替他说好话,她有时候也觉得自己铁石心肠,可是心里就是堵着一块石头,压得她喘不过气,就不想见到他。
现在又多了一个人求情,结果也一样。
不得不说沈小姐就是个粪坑里的大石头,又臭又硬,说不见就是不见,一个星期过去,任何人来说都没有用,连沈母都察觉出某些不对劲,某天趁着她左手拿汤匙艰难的扒饭的时间问了:“尧尧,你不是说交了男朋友吗,妈怎么一次也没有见着?”
“分了。”沈尧想也不想便答。
白晨拿碗的手一抖,迎来了她的好几个白眼,也乖乖闭了嘴不敢再替某人说情,只能在心里默默祈求某人自求多福了,你遇上的粪坑里的石头,百年难得一见,我已经说尽了好话,彻底没辙了。
“哦,分了啊。”沈母轻叹,疑惑道,“那你认识隔壁住着的男人吗?听说跟医院借了个病房,又没生病,也不知怎么就爱往医院跑,天天还有人拿着东西进进出出的。”
母亲说的那个男人当然就是蕲峄,用白晨的话说,他现在是准备打持久战,把办公室都搬到这里来了,每天走进走出的是他的助理余采,来过她的病房好几次,有时候也帮忙收拾下病房的东西,当然了,也不忘记给自己的老板说情,不过都让她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了。
“不认识,有钱人嘛,来医院烧着玩儿呗。”某人脸不红心不跳的说着鬼话,继续别扭的支着左手舀饭,白晨的碗又是一抖,再遭了好几个白眼儿,心想蕲峄你就自认倒霉吧,这次是真把我家沈姑娘惹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