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蹲下来,把苏谚的小手紧紧放在手心里,和他视线相对,“谚谚,你喜欢爸爸还是妈妈?如果让你选,你会选爸爸还妈妈?”
这是天下最愚蠢,也据说是孩子最不喜欢,也是众多家庭即将要解散时,法官一遍又一遍问无辜孩子,据说最残忍的问题。
可是,苏悠就是控制不了自己,她怕自己五年的日夜相守,比不上张奇的数月相陪。
苏谚睁大他那双绝美的丹凤眼,满目疑惑的看着苏悠,“妈妈,你怎么会问这个问题,问这个问题就好比许多女人追问自己男朋友或者丈夫,自己跌到河里,他会救她还是他的妈妈,其实,这根本没可比性,在我心目中,你和爸爸一样重要,因为,我是你们两个人生的,缺一不可。”
苏谚再一次把他的聪慧和早熟发挥得淋漓尽致,说得苏悠哑口无言不说,还有些不惭愧,看样子,自己当了回狼妈。
“身上都湿了,先回去换身衣服,可别感冒了。”男人在一边出言提醒,也算为苏悠解了围。
“走吧,谚谚小男子汉。”男人一把抱起蹭在他脚边,倍感委屈样的小蝴蝶,朝苏悠笑笑后就挥手去招呼苏谚。
苏谚依旧不识好人心的别过头,脚步却还是跟着他朝不远的别墅走去。
“小蝴蝶……”苏悠乘所有人不备,一把抱起已经很沉的小蝴蝶,俯在它耳边小声训斥,“记住了你的妈妈是纯正的紫金黑爵,曾以身救过主,你可千万别给它丢狗脸!”
她去警告一只狗,也实属忍无可忍了,一路过来情绪都不高涨,连带食欲都不好的小蝴蝶,自从踏进这栋别墅就变得亢奋无比,就好像……苏悠想了想,应该用哪种感觉来形容。
一拍脑袋,是回家的感觉,一般只有游子归故里,才会有这么高涨的情绪。
大抵是她那一掌太用力,直接引来前面人的回眸。
在六道灼热外加疑惑的目光注视中,苏悠头越垂越低,到最后,她已经没勇气和他们对视,头闷得低低的,眼神只能看自己沾满细沙的脚尖。
“怎么了?”从头到尾一直自称自己为子清的男人缓步朝她走来。
“没事,就想问问你这里有没有兽医,我觉得小蝴蝶有点不大对。”她随便找了个借口。
“兽医没有,不过……”男人似笑非笑的看了眼一旁精神气倍棒的小蝴蝶,“我倒是懂点医术,可以试着给它打一针,看看它这狂躁症能不能减轻点。”
小蝴蝶不可置信的看了眼说话的男人,眨眨一双大大的狗眼睛后再看,发现的确没看错,他真的要给它打针,呜呜一声,大眼睛马上水汪汪的,直朝苏谚跑去。
苏谚见小蝴蝶受了委屈,还是被自己最不喜欢的人所害,当即跳出来英雄救狗,“我看你们谁敢拿我的小蝴蝶当试验品!”
作为挑起这次暗涛汹涌的罪魁祸首,很识时务的当起和事老,“我饿了,要不……谚谚我们先回房换身衣服,然后吃晚饭,吃过晚饭,我们再去沙滩上玩。”
苏谚抵不住沙滩的诱惑,一扫刚才的不悦,欣然答应,他由老管家带着先回房去换衣服,苏悠则还站在原地发呆。
“怎么了?”
“那个老管家常年一个人独守在这里吗?”
张奇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管家已经带着苏悠消失在那头,一声叹息,“是啊,从我父亲那辈起,他就已经在这里了。”
“难道……”苏悠突然想到了什么,忍不住皱了皱眉,“他没有自己的子女亲人?”
男人摇摇头,“这个我也不知道,他不认识字,又不会说话,关于他的过往没人知道,也许,他也是个被情伤过的人,这才甘心独守孤单这么多年。”
“哎……”苏悠跟着发出一声叹息,“我想也许你回来住的日子,是他最高兴的日子。”
“应该是的吧,从八岁以后,我基本是在这里过的,早把他当成我的亲人了。”
苏悠收回眼神,有些伤感的擤了擤鼻子,“有亲人的感觉真好。”
张奇没说话,把目光深深锁到她身上,迟疑片刻,伸出手想帮她拂过垂落到肩头的长发,雀跃的声音已经从楼梯那头响起,“管家爷爷,以后我就叫你爷爷好吗?”
紧跟着含糊不清,依依呀呀的声音响起,接着就是苏谚拍手的声音,“真的呀,我也很开心,以后,我不仅有爸爸妈妈还有爷爷了。”
苏悠感觉鼻子有点酸,眼角也有点痒,随便找了个换衣服的借口就朝房间走去。
苏谚非要坚持玩一会沙滩再吃晚饭,加上管家在一边用手语告诉他们,晚饭还没准备好,苏悠也就答应了他。
苏谚玩得很开心,当苏悠忍不住去担心他的身体能不能吃消时,默默站在一旁,全程相陪的男人出言安慰她,“没事的,这里的沙滩都是人工铺陈上去的金沙,上面含有大量稀有元素,不仅能补充人体的能量,还能调节血液循环,而且……”
后面的话,实在太过于专业话,苏悠不大听得懂,也就没记住,反正大概意思她是懂了,眼前的海是片人工海,眼前的沙滩是片人工沙滩。
难道说,传说中的“离岛”,只是某个家族的私家岛屿,所以从不外人所到。
可是,苏悠在b市也呆了好久个月,却从没听说过有比张家还富庶的家族存在。
难道……
一系列的似曾相似,让她不得不再次怀疑身边的男人就是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