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叶看着他递来的名片,只犹豫片刻,马上利索的接了过来,打开包,放了进去,“我只记得到‘离岛’要穿过一片雾气很重的树林,回去我再想想,你等我的消息。”
田启亮看着她,含笑点头着目送她离开。
关门声传来,他再次端起已经冰凉的咖啡,毫不嫌弃的抿了一口,浓郁的苦涩充斥舌尖,他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张奇啊,张奇,在那样的精心设计下,你居然还能在钟明瀚手里顺利“截走”苏悠,可见你的道行又深了,只是……你大概还蒙着张陌生的面皮在和她相处吧。
晃了下白瓷杯里灰褐色的液体,挑唇笑了笑,“这点我比你强,至少我没做太过于伤害她的事;至少我敢以真面目对视她,你呢……你敢吗?”
踏入别墅大门时,苏悠突然打了个很响的喷嚏,拧拧鼻尖,小声抱怨,“肯定是周晓倩在骂我。”
走在她身边的男人笑着打趣,“这么迷信,说不定是有人在想你呢。”
苏悠瞪了他一眼,“一听这话,就知道你不是在市井长的,没听说过吗,一个喷嚏是有人骂,两个是有人想……”
男人操手,好整以暇的追问:“那如果打了三个呢,四个呢,如果一下打了五个呢,这又代表什么?”
苏悠没好气的收回目光,朝楼梯走去,“代表你生病了,要去打针了。”
男人轻轻浅浅的声音,不大不小从唇边逸出,回荡在清冷的别墅里,给本来的寂寥无度,渲染上一层暖色。
那是最好年华时的刹那芳菲,都任何美好都无法比拟的。
可惜……
刹那芳华终究太短!
湮灭到滚滚红尘,不过一念间的事!
目送苏悠消失在走廊那头后,张奇才掏出口袋里已经震动很久的手机。
怕苏悠听到后,再次发生厨房里那样的失误,他拿着手机跑到书房里去接。
才按下,阮嘉禾火急火燎的声音已经从那头传来,“被你猜对了,他们果然抢先我一步把沈叶找去了,如果我现在去解释,只怕会越描越黑,还会被她以为这是你在假借我的口欲盖弥彰,现在应该怎么办?”
阮嘉禾的确很着急,他虽然是学得是医,可是这些年被张奇历练得俨然已是商业精英,面对今天的局面,他顿感没了主意,有些手足无措,可见事态有多严重。
张奇沉默了一会,“谚谚的药快没了,你先回来照顾他,那里我亲自去处理。”
阮嘉禾以为自己听错了,下意识的重复一遍,“药引还没找到,你难道打算继续这样配药?”
张奇点头,很肯定的说:“是的。”
“你疯了吗?”阮嘉禾一声惊呼,“你知不道,你自身也要靠……”
张奇缓缓闭上眼,轻声打断他,“我都知道,放心吧,我有数的,你晚上就来,我让刘叔去给你开迷障。”
阮嘉禾想了想,一声叹息后,无可奈何的说:“我知道了。”
挂完电话,张奇并没走出书房,而是整个人都朝椅子后背上靠去,闭着眼打开手边的抽屉,即便目不睁开,也能很准确无误的拿出抽屉里的东西。
在一片漆黑中,他轻轻摩挲照片上的人影,那是当年他设计她离开时,为表示决绝当着她的面撕掉的他(她)两个人的第一张合影。
过去那么多年,他依然记得她俯身捡照片时手指间的颤抖,已经唇边的苍白,有一件事,她到现在也不知道,他狠心去撕照片需要多大的勇气……似乎用尽他生平之力。
细细摩挲被她粘贴所留下痕迹,这是在她房间的最上面抽屉里发现的,心里蓦然一阵烦闷,猛然整开眼,在漆黑如墨的色彩里,把桌上的东西全部扫落到地上。
打开台灯看着一地狼藉,他扬唇自讽,有苦不能言,不敢一真面目相对,就让他恣意发泄一下吧。
“你……”当看到坐在餐桌前的男人,苏悠满目惊诧,“你怎么会在这里?”
阮嘉禾不正经的笑笑,“你都能在这里,为什么我就不可以。”
苏悠怔了怔,脸蓦地一红,“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
阮嘉禾继续埋头摆弄着眼前的药剂,“不要解释了,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不是张奇的狗腿子吗,还曾经帮他一切‘陷害’过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为什么?”苏悠果然顺着他的话问道。
“苏大小姐……”阮嘉禾抽空飞快抬头看了她一眼,“我也要挣钱吃饭的,自从被你前夫开除后,我就转身投到人家子清少爷的门下了,话说回来了,比起你那那么有钱只开奥迪r8的前夫,子清少爷可是大方很多,人家光私人飞机就有好几架。”
这算什么解释,简直是漏洞百出,不置信的扬扬修眉,“你以为这个解释,我会相信吗?”
“我干嘛要你相信,如果不是你问,我根本不打算对对你解释,连解释都不想解释还谈什么相信。”
一番说得思维极缜密,也一点都不给眼前女人任何面子。
苏悠气结,“你……”眼睛一转,恶意丛生,“难怪会被张奇开除,你也实在太狗腿了,比起小蝴蝶……”
一提到小蝴蝶,她才想起自从下了山坡就再也没看到它,朝一边正忙的男人翻了白眼,没讽刺完的话也不讽刺了,直接出去找狗了。
等她走出大门阮嘉禾才抬起头朝她的背影看去,幽幽的,一丝看不透的情绪从眼底一跃而过,这个长相白皙,清秀的女人,当真有什么特殊之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