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了一下眼睛，杨明悦将下颚抬得更高，身上隐隐散发着香水的味道，柔和，又振奋人心。镜子里，她一袭黑衣，精致的妆容和齐耳的短发刚好将她的气质衬托的淋漓尽致。
就算是不食人间烟火，也辜负了她与生俱来的高贵。
她道：“我们RN的杂志社多数攻与娱乐，圈子里的人你应该认识的不少，我们手里头的记者虽然也多不正直，但是下流的也会有，把那些三流的记者专门靠着下黑手糊口的人都给聚集起来，我觉得应该是RN大干一场的时候了。”
顾主编有点听不明白，想多问几句，电梯‘叮’的一声开了门。只好妆模作样的站直身子，跟着杨明悦的步伐走了出去。
整层大楼都被打通，除了中间还伫立着两条顶梁柱之外，其他的地方是一览无余。一排排桌子椅子就像是上学时候的教室一样排列整齐。周围是一个个书架，书架上放满了各式各样的资料和档案，档案像在超市里叫卖的东西一样被整整齐齐的摆放在货架上。
周围还有一圈是特地用来放员工私人物品的小柜子，一个人只有鞋那么大小的四方洞，每个小门上都扎了把黑色的钥匙。最前面的地方是总台，虽然来任何一个人都能一眼看见，但是所谓的公司还是要一个总台来撑住门面。
进入RN的杂志社办公区，简直就像进入了一个透明的世界，所有的东西都是玻璃做的，哪怕领导办公室都是透明的。
杨明悦显然很喜欢这种陈设，毕竟能够将他们在做什么看的清清楚楚。凳子和桌子甚至厕所的东西都是透明的。
在空间最中间是员工办公区，整层楼上，呆了几百名的职员，人手一台电脑，每张桌子上都放了一部电话，简单的一个笔盒，然后一个三层的小资料架。
最里面是办公室，最大最亮堂的那个必须是顾主编的，直径走过去，顾主编在身后立刻关上门玻璃门，拉上窗帘之后，在里面恭恭敬敬的倒上一杯茶水。
等两个人都坐毕，他才支支吾吾说：“刚才杨小姐说的那话我没怎么听明白，您是要干什么啊？”
翘着二郎腿，杨明悦壁纸的坐在沙发上，沙发质地不错，柔软的像坐在棉花上，落地窗很宽，没有任何遮挡物，阳光完好无损的全部洒在了办公室里，照在沙发上，倒没了刚刚进入大厦时的阴冷。
她说：“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IS集团你知道吧？”
顾主编忙道：“知道啊，那是咱们未来的亲家。”
笑了一声，杨明悦说：“你都不看新闻吗？”
顾主编愣住。
杨明悦继续瞥了一眼，淡淡说：“IS集团的少东家穆少峰和一个叫伊映雪的女的在一起，而且两个人貌似爱的死去活来，以至于连穆疆住院，他都置之不理，这样的少东家以后要是接手了IS集团，那IS集团还有指望吗？再说了，和MS接班人的婚约就这么轻而易举的给无视了，他以为世界上就他一个人活着吗？”
顾主编这时候才听明白杨明悦说的话里的真正意思。
一个女人被另一个女人捷足先登，这不是什么好事儿，但是，被捷足先登的女人却要开始发出猛烈地攻击。
自顾自的倒抽了口凉气，顾主编问：“那是不是，我们把这件事情的一个小点放大，然后散播出去，就行了？”
“用劈腿和孝道把小点放大，等他大到好像世界地图那么大的时候，再利用IS公司和他拱手让给MS的事情继续蔓延，我这边会适当的选择走法律程序，等到舆论足以把他们逼到山顶的时候，我只要动动手指头，就会让他们摔个体无完肤。”
顾主编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换句话说，现在换成谁都会摸不着头脑。IS集团和MS集团本来是还没结成亲戚的亲家，虽然自己有时候的的确确新闻看的少一点，世道了解的少一点，但是有些时候还是知道些内幕。
思量了一会儿，顾主编说：“杨小姐，您是不是在跟我开玩笑？”
“我像是在开玩笑吗？”杨明悦说。
顾主编说：“那...”
犹豫之时，杨明悦忽然哈哈笑了起来，道：“我忽然觉得这么经营也不错啊，拿噱头来赚钱，估计等到新闻真的出来了，我们的杂志会被抢购光吧？”
顾主编的头上顿时冒了一层虚汗，道：“杨小姐，这一来，您的意思我更不明白了。”
路宇航坐在一边，望着顾主编说：“杨小姐的意思是，IS集团现在处于劣势，对未来MS集团和IS集团合并不利，把噱头造足了，人们对IS集团的风言风语也就自然而然的平息了，到那时候，等到两家集团合并归于MS名下之后，起步或许会高一些。”
无论是否听得明白，总而言之顾主编是意思意思点了点头，说：：“这个完全没有问题，杂志社里的记者们路子特别的广阔，港台的记者厉害到什么程度，照样被我收入囊中，人际关系这一块杨小姐根本不必担心。”
“很好。”杨明悦说：“这件事情之后，我就给你升职加薪，我向来说话算话，就看你表现怎么样了。”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在一个地方呆了许久不被调动，顾主编本以为自己会老死在这个地方，杨明悦把这话一放出来，整个人立刻精神了一下，道：“看杨小姐说的，我在MS做了几十年，早就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了，说这话不就见外了吗？”
他一个人沉醉在自己的喜悦之中。
杨明悦笑了一下起身离开办公室，等到他们都消失不见，顾主编也没能够从自己的世界里面走出来。
直到手机响起，秘书告诉顾主编杨明悦已经离开公司，并且留下了几句话。他才忽然惊醒，认认真真把秘书传达的话听到耳朵里，顾主编一瞬间感觉天空都亮了。
人脉一向是顾主编最拿手的，在如战场的商场之中，他就是一条卧在水底的鱼，面对任何的石头和阻碍都能灵巧的躲过。谁能在一个地方安安稳稳的度过二十年毫无业绩的人生还能安然无恙居高临下？
这也是一种本领。
重新回到车里，路宇航一边拉着安全带一边问：“把这事儿交给他靠谱吗？”
“绝对靠谱。”杨明悦说：“这可是条老狐狸。”
说完，抬头看了一下楼层，回头问道：“你的公司怎么样了？你都不回去看看吗？最近都忙着在我身边转悠了，你也得注意注意你自己的企业。”
“顾天奇在看着。”路宇航不紧不慢道。
杨明悦说：“那可是个老油条，你可别到最后被别人涮了。”
笑了笑，启动车子，路宇航一边挂档一边看着左边后视镜说：“我给他管理的地方不过是个空壳子，我需要的不是人才，而是有个人能够充当我公司的门面，顾天奇是个精，表面上看起来天衣无缝，可实际上，却成了不攻自破的城。”
疑惑的看着他，杨明悦不解的问：“顾天奇那么精明，还能被你玩在股掌？”
“那不一定。”路宇航透着自信道：“有的人你看着他聪明，其实蠢钝如猪，看着他愚蠢，其实倒聪明了。”
“你这话说的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吗？”杨明悦问。
打了个响指，路宇航笑着：“bingo！”
窗外的天气出奇的好，杨明悦长了这么大第一次感觉到天气的温暖，像春天，倒不像是即将到来的盛夏。车窗外的人行道上，偶尔遇见一个红灯，停在那里，还能听见路两边人群偶尔传来咯咯咯的笑声。那笑声天真烂漫，没有一丝牵挂。
忽然很想回忆人生，杨明悦把身子向下移了一下，趴在窗户上放空。
温暖的阳光下面，忽然想起了家里的那条金毛，这时候的阳光，和它身上的颜色雷同，都是一样的淡白色，不同的是，靠近它的时候，自己总觉得冰凉，而现在的太阳，却晒得只的脸颊有些微热。
“不怕太阳光把你脸上晒出雀斑啊？”一旁开车的路宇航问。
急忙坐直身子，关上窗户，烈日被贴了黑色防晒膜的窗户遮挡住，光线一下子就弱了很多。
深吸口气，杨明悦问道：“路宇航，为什么做了那么多事情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呆在我身边？”
沉默一下，路宇航说：“我也不知道。”
“这天底下还真多不知道啊。”
两个人同时笑了笑，红灯变绿，前面的车流缓缓向前直行，人行道上咯咯咯的笑声消失了，人生就像进入了新的起点一样，像无数人类原型，没有目的的勇往直前。
伊映雪陪着穆少峰一同回到家，胡秘书已经在楼下等候多时，在盛夏即将到来的时刻，他仍然穿着一件衬衣外加一件黑色的西服。把自己打扮的严严紧紧。
看见两个人，急忙迎上去，问：“你们怎么才回来啊？”
穆少峰说：“怎么了？”
胡秘书道：“今天你们走了之后，杨明悦去看老爷子了。”
这早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穆少峰问道；“怎么了？”
“杨明悦逼着老爷子在合同上签字，如果不按照她说的做的话，就要把IS弄垮。”
老天代表胡秘书承认，杨明悦到医院的时候绝对没有这个倾向，可是胡秘书太生气了，以至于，开始了自己的道听途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