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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凄苦生死恋

父亲是一个粗线条的男人,娘亲生前他不会说甜言蜜语,娘亲去世后,他也不曾对染染说过万般疼爱的话。

可是,在染染摔倒的时候,他会心疼的揉着她的膝盖半天说不出话来;在姐姐妹妹抢走本该属于她的漂亮衣服的时候,他会不吭一声的一把夺回来,塞回到她手中;在杜夫人找茬要训斥她的时候,他会一脚踢翻身边的凳子;在他离开京城之后,他会让人送一封给大家看的家书,再悄悄让人塞给她一封仅仅是写给她一个人的信。

这就是父亲,爱无声,却无时无刻不让她心底充满暖暖的感动。更多的时候,她只能听到一点点他在边关的消息,即便是回了京城,匆匆停留,她也多半是只能看到他被妻妾和其他孩子围绕的背影。可是,她却真实的感受到了,父亲是疼爱她的。

娘亲曾经说过,她和父亲是青梅竹马,只是,外公家遭遇巨变,一夕之间从商家富贾变成了负债累累的穷人,爷爷奶奶便再也不许他们相见。后来,娘亲随着家人远走他乡,有人故意散发了她嫁人的消息,父亲伤心欲绝,才答应了家里娶妻成亲。

也许是孽缘,几年之后,父亲才明白真相,费尽周折找到了娘亲。休妻再娶她已是不可能了,父亲要接她入府,奶奶和杜夫人死活不依,甚至柳贵妃也旁敲侧击的警告了父亲,而父亲坚持要将娘亲接到家中,这也是父亲这么多年来,唯一反抗奶奶的事。

可是,就在父亲还在抗争的时候,母亲悄悄的离开了他,不是因为不爱,而是因为深爱。娘亲不要她深爱的这个男人左右为难。

而他们都不知道,当时的娘亲,已经有了将近两个月的身孕。外公外婆不在了,舅舅舅妈不肯收留娘亲,娘亲一个人流落在外,靠给人缝补洗浆卖些自己的绣品坚强的挺了过来,并且生下了染染。

染染八岁的时候,父亲终于找到了娘亲,并把她们接到京城,买了一处宅院安顿下来。

后来的近四年,是娘亲和染染最快乐的时光。父亲大部分时间在边关戍守,只要有时间就会住在这里,陪着她们。起初杜夫人不甘心,三番五次闹上门来,父亲当着柳贵妃的面撂下了狠话:谁若是再敢打扰她们母女,他宁死也不会再回杜府半步,若是她们母女有个好歹,他必然休妻逐妾,从此与她们恩断义绝!

最后,还是因为皇上倚重父亲,因而示意柳贵妃不许多事,事情才不了了之。

可是,四年后,娘亲的身体还是因为多年的操劳和曾经恶劣的环境而倒下了。

染染还记得,娘亲去世之前,紧紧拉着她的小手,放在父亲的手中,虚弱的嘱咐:“好好活着,无论发生什么,活着就好。”

娘亲去世的时候,父亲紧紧抱着她已经冰冷的身体坐了整整一夜,眼泪一直无声的流着,谁叫也没有一丝反应。他三天三夜没有吃饭喝水,一直不眠不休的坐在棺木前,眼睛一眨也不眨的凝望着娘亲熟睡的容颜。直到娘亲入土为安,才紧紧抱着瑟瑟发抖的染染,用嘶哑的嗓音颤抖着说出了娘亲去世后的第一句话:“海棠,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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