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幻世界洁净云雾中透着点点繁星,卡诺耳边环绕着的是那朝思暮想的声音。
“爸爸……”
“爱玛?”
卡诺睁开期盼的双眼,穿着白色长裙的爱玛灵巧地跳到他的面前。卡诺忍不住身体的颤抖,哽咽着声音仿若置身梦境一般笑了起来,叫唤道:“真的是你吗?爱玛。”
“我好想你,这里好安静,太安静,安静到我只能听到自己的声音。”艾玛兴奋的声音传出,开始说起自己的的孤独以及害怕,听得卡诺一阵心疼。
卡诺连忙安慰着说道:“不要害怕,爸爸马上就去救你!”
“爸爸,听到力量涌动的声音了吗?它又来了……”艾玛突然感觉到自己很难受,就连声音也忍不住颤抖起来。卡诺连忙追问道:“什么涌动声?谁来了?”
“对不起,爸爸。”
爱玛的表情看起来很难受,巨大能量在她小小身体里呼之欲出。卡诺一看情况不对,立即冲上去,想把她紧紧抱在怀里。就在卡诺的手即将触碰到爱玛的时候,一道能源晶石把他们生生隔绝开来,卡诺的身体绵软无力,眼睁睁地看着爱玛忍受煎熬。
卡诺猛地坐起来,揉了揉眼睛,气喘吁吁地摸着滚圆的肚子,原来这只是个噩梦,可这个梦又好像又显得意味深长。
南宫家的木窗外,各式蔷薇争相竞放,远处的薄雾已经在阳光中渐渐散开,风景秀丽迷人。屋外的一声爆炸声尖利刺耳,破坏了他欣赏晨景的心情。这两天每天天一亮,左鲁就领着大家在大殿外的平台上练习战斗配合。卡诺晃晃悠悠地洗漱完后,换上衣服走到大殿的桌前拿了个苹果,悠闲地嚼着苹果走到莎若身边,和她一起观看实战训练。
“卡诺早。”莎若扭头笑着跟卡诺打招呼。
卡诺咬了一口苹果,点头称赞一下,才回应道:“早啊,莎若。”
除了教练左鲁,其他四人被分为两组进行对抗作战练习。贝恩和寒莲被分到了一组,阿槿和里奥则在另一组。阿槿因为了解贝恩的近战能力,便用树藤拉开和贝恩的近身距离,可是总被行动敏捷穿过树藤的的寒莲阻拦,拥有强大护盾能力的里奥左右开弓,以便在近战的时候可以进行全方位的保护。
“光头小子去哪儿了?”里奥收回护盾,用手扑腾着自己脸颊,环顾一圈之后才对着众人问道。
“质野吗?他好像在陪阿香吧。”莎若思考了一下,猜测道。
卡诺又咬下一嘴苹果,艰难地吞咽下去之后,才咳咳两声,憋得满脸通红:“光头小子谈恋爱了?”
“不知道。”
听到卡诺这么直白的说法,莎若不禁脸色微微泛红。卡诺古怪地看了莎若一眼,将苹果啃完,扔掉残余,唉声叹气了一番,才随口说起来:“贝恩这小子人也不错,就是冲动野蛮了些。”
“贝恩他……还是很温柔的。”莎若思考了一下,脸颊红扑扑的,低头小声说道。
卡诺将口中还在咀嚼的苹果一口狂喷出去,大声地怪叫起来:“什么?你说他温柔?真佩服你,你估计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觉得他温柔的人了。”
实战练习还在进行中,左鲁看着巨树,神色焦虑,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威胁,皱眉叫道:“停,阿槿。你能感觉到吗?”
所有人随着左鲁的一声令下,收回武器。阿槿闭上双眼,用手感知树的表面。不解地问道:“怎么会这样?”
左鲁和阿槿同时跑到殿外眺望,贝恩和寒莲也跟了过去。原本一旁观战的莎若和卡诺看到大家观望远方的震惊神情,也赶紧跑了过去。殿外可以俯瞰到整个南宫林的景色,可是这一次的壮观景色或许会让在场的所有人铭记终生。
枯萎如同气流一样由外至里波及南宫林,森林也好,田园也罢,一股不可抗拒的死亡力量迎面扑来,让众人难以喘息。阿槿连忙往巨树前的樱花林跑去,众人紧随其后。就在阿槿跑到洛桑墓碑前的时候,枯萎正以电光火石之间掠过众人的视线,一瞬间的功夫整个南宫林的树木花草全部萎谢,四周干枯的花瓣和树叶随风化成灰烬。
阿槿气愤地跪趴在洛桑的墓碑前,眼看着枯萎已经蔓延过樱花林穿过花圃包围了巨树,巨树上翠绿的叶子全都变成了红色,巨树像是被火点燃一般,即将失去生机。阿槿忍不住咆哮起来:“不是已经把能源晶石给移除了吗?为什么变成这样,我怎么对得起列祖列宗?怎么对得起为我牺牲的洛桑?”
里奥感应到了一股强大的能源晶石的力量,与此同时,左鲁也感应到了地球的能源。沉思一下,面露担忧地说道:“阿槿,这不是你和洛桑的问题。遍布无神界的能源晶石好像被什么激活了一样,正在以比平时快好几倍的速度抽取着地球能源。”
“我也感觉到了,好强大的力量!”就连贝恩都忍不住握紧了‘刑天’,眉头紧锁。
“看来他们还是比我们快了一步,我们得立马行动了。明天一早我们就去银都,阻止这场悲剧的蔓延。”左鲁当机立断,眼下的情况越来越危机,他不得不快速做出决断。
卡诺回过神来,想起今早梦境中爱玛说的那些话和她的状态,惊呼起来:“我今早梦到爱玛的时候,她跟我说什么力量涌动,什么谁来了?难道是指这个?”
阿槿抛下自言自语的卡诺,拔腿就往巨树的方向跑去。阿槿悲痛地用手抱着奄奄一息的巨树,脸颊贴在大树上。他似乎感受到巨树的呼吸越来越微弱,一个声音在召唤着他。那是巨树的声音,是树界妖灵的声音。一股绿色的光环包裹着阿槿,让他悬浮在巨树正中央的半空中。
“南宫家的子孙,地球的能源已经不能维持我的生命了。你们南宫家几千年来一直守护着我,作为回报,我把我最后的一点力量赐予你,希望能够帮到你!”
阿槿身前的巨树树皮突然张开,一颗种子从巨树中浮起。与此同时,巨树中的一股绿色能量也随着种子一起飘进阿槿的手中,涌入他体内。就在巨树把能量都给了阿槿之后,巨树的红色叶子如羽毛般全部脱落,阿槿伴着落叶缓缓落回地面。众人看着在落叶纷飞中视死如归的巨树,目光中有着勇士般毫不退缩的决意。
第二天清晨天还没亮,贝恩就已经坐在南宫林外的巨岩上默默等待日出。看他眼中的血丝,昨夜应该一夜都没有入眠。昨天南宫家发生的巨变、莎若要离开的事实,即将开始的殊死战斗都让他焦躁不安。抬头看见一轮红日冲破滞重的云层,光芒万丈,胸中豁然开朗,麻利地跳回地面,扫了一眼岩缝,一株小白花在朝阳中灿然绽放。
阿香和东管家为阿槿收拾着行装,卡诺靠在马车上打盹,呼噜声丝毫没有影响到在一旁沉思的莎若。东管家将行李放好之后,看向阿槿,眼眶有些模糊,弓着身子沉声道:“少爷,你一定要安全回来啊,这里我会想办法打理的。”
“知道了,阿东。这里就拜托你了。”阿槿拍了拍东管家的肩头,很感激地看着后者。
此时,阿香却跑了出来,看着一行人又要离去的样子,忍住眼眶中打转的泪水,道:“哥哥,我也要去。”
“不行,阿香。这次不同于上次,这一战生死攸关,南宫家如果少了我,还有你。”这一次,阿槿果断拒绝了,他作为南宫家的上位者,就要做着最坏的打算,是没错的。
阿香撅起小嘴扑倒在阿槿的胸前,哽咽着说道:“哥哥,你别这么说,这么说我好害怕。”
“没事的,我一定会为洛桑报仇。然后消灭希尔特,答应我好好听阿东的话。”轻轻抚摸着阿香的脑袋,阿槿语气和缓,却透露着坚决。
阿香没有继续纠缠,将深埋的脑袋抽回,捻着裙角说道:“知道了。”
“我和阿东先交代些重要的事情,你去和质野说声再见。”阿槿将阿香支到一旁,自己则向东管家走去。
“哦。”
阿香不情愿地撅嘴走到蹲在马车前的阶梯上发呆的质野身旁。
“那个,你保重,要照顾好我哥哥,别让他受伤了。还有照顾好贝恩大哥,还有莎若姐姐。”阿香像个大人一般,指着质野吩咐起来,双手叉着腰,看起来倒还真有几分模样。
质野忍不住白了阿香一眼,但却甜甜地笑了起来,很顺从地回答道:“我会的啦!”
“还有照顾好你自己。”
最后一句阿香说得含糊不清,质野根本没有听清楚。呆愣了片刻,才急忙追问道:“你说什么啊?什么梨子鸡?我们有准备那种吃的吗?”
“气死我了你!”阿香听到质野这么说,气冲冲地转身走开了。
“我怎么了?”质野不解地指着自己,顿时一愣一愣的,有些茫然。
贝恩从岩石上跃了下来,狠狠敲了一下质野,质野抱头一脸委屈。还没缓过神来就听见贝恩的声音:“呆瓜,进去,要出发了!”
“哦。”
贝恩、阿槿和寒莲三人骑着马在前方领路,其余的人都坐在马车里。南宫林距离银都大约两天的行程,就在这两天里,左鲁针对大家的能力不停地预演战术,像一个絮叨的老婆婆。第二天,马车穿过山林,银都已经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进入银都的地界后,贝恩独自骑马带着莎若往银都车站赶去,其他人则继续往卡诺所说的银都双塔前行。
银都的入口是一个巨大的银制城门,城门和墙壁上都镶着一排能源晶石。银都还是那般繁华,钢精房屋上的能源晶石似乎比贝恩当初见到的时候更加耀眼了。街道各处都是晶石汽车和公交车。人们看着希尔特公司制作的书籍、吃着希尔特餐厅的食物,每个人都在享受希尔特为他们带来的安逸人生,好像对地球能源濒临枯竭毫不知情。骑着马的贝恩和莎若被市民视作异类,唯恐避之而不及。而多年来没有融入现代社会的贝恩也觉得他们这些人不可理喻。
一行人来到向陨豪雕像前的钟楼边,看到一帮穿着红色工服一脸懵懂的人。大家就像当年贝恩第一次来到无神界时一样,听着那个已经垂垂老矣的滑稽老头灌输着精神麻药。莎若悄悄回头想说些什么,可是一看到贝恩的眼神中即将喷发的怒火,又悄悄地把头转了过去。
他们来到有些陈旧的银色车站,此时入站的人数还不及出站的百分之一多。比起整天寻思着如何节省能源的神界,这里繁华的生活环境简直如同天堂。与其期待着来世进入天堂,还不如现世就享受个够,因而选择留在这里的人越来越多。
贝恩跃下马,把莎若搀扶下来,把马栓在车站旁的停车场里。这车站虽然有些年头了,但却保持得非常整洁。前往神界购票和等车的地方到处是神像和经文,莎若买完票后跟贝恩来到架台前等候。贝恩在一旁假装悠闲地双手抱头哼着歌,莎若紧紧地捏着车票,站在那儿一言不发。
这时银都双塔上,瑟贝丝一脸不快地走出来,向光晔恼羞成怒地站在门口等候着,瑟贝丝撇了撇小嘴,漫不经心地问道:“这是怎么了,我们的大少爷?什么事情惹着你了?”
向光晔心情本就不好,在看到瑟贝丝一脸的无所谓,怒火一下子就窜上来了,咆哮道:“废话少说,刚刚从车站传来的消息。莎若买了回神界的票,你给我把她带过来!”
“哦?”瑟贝丝倒是有些意外:“她要回家就回去呗,不挺好的嘛。”
“她必须留下来,哪儿都别想去!”向光晔面色透露些许阴狠,看着远处,目光森然。
瑟贝丝耸了耸肩,一脸不屑地看着向光晔,忍不住打趣道:“我说大少爷,你就是被人抢了女朋友也不能这样啊!虽然我们跟他们是对立的关系,但是恋爱可是要公平竞争的!”
“少废话,你不去是不是?”向光晔本来就暴怒,被瑟贝丝这么一说就更加愤怒了。
瑟贝丝翻了一个白眼,却没有看向光晔,而是随便看了一下,边走边道:“去,谁叫你是大少爷呢?”
“无论如何都得把人给我带过来,要不然父亲责怪下来有你好看的!”看着远去的瑟贝丝,向光晔忍不住给自己加了一针镇定剂。
向光晔急匆匆地走进银都双塔,瑟贝丝不耐烦地踹了旁边的垃圾桶一脚,带着小女子语气不满道:“被这种人喜欢上,真是烦呢!”
奥勒姆森抛玩着能源晶石戒指从门里走出来,看到瑟贝丝马上敬了个礼:“瑟贝丝姐姐,你在这干嘛呢?大少爷又怎么了?”
“没什么,他叫我帮他个忙罢了。你拿着新的戒指干嘛去?”瑟贝丝简直懒得提到向光晔了,直接跳过这个话题,反而问道奥勒姆森。
“这戒指是刚刚补充过能量的,父亲大人感应到银都里有老鼠,叫我去清理一下罢了,刚好可以试试这新戒指的力量。”奥勒姆森有些无聊地回应了一下,不过,对于能够获得刚补充能量的戒指还是蛮兴奋的。
瑟贝丝懒得听下去了,只是随口嘱咐了一句:“你小心点,战斗的时候别不用心。”
“知道了,听说泰姆大哥要回来了?”奥勒姆森准备离开,结果又转过头来问道。
“是啊。”瑟贝丝笑了笑,也挺高兴的。
奥勒姆森狡黠的笑了笑,语有所指地问道:“你一定很开心吧。”
“才没有。”瑟贝丝脸色快速闪过一抹红晕,板着脸回复奥勒姆森。
奥勒姆森一脸不信地摆了摆手,撇着嘴‘嘲笑’道:“都一起长大这么多年了,还以为可以瞒得住我吗?泰姆大哥那么喜欢你的。”
“你再乱说话,小心一会给老鼠咬死。”瑟贝丝懒得继续跟奥勒姆森交流,假装凶狠地说了一句。
“好了,我不说了。”
奥勒姆森兴冲冲地往银都的贸易区跑去,瑟贝丝摇了摇头,往车站的方向看了过去。与此同时贝恩和莎若等候的车驶入了车站,列车依然冒着白白的蒸汽。莎若看了贝恩一眼,看贝恩没有任何反应,就默默地走进了火车。莎若进入车厢内特意找了一个能看到贝恩的靠窗位置坐了下来,贝恩在外面靠着石柱,低头踢着地上的石子,等待着列车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