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烟激怒了徐太后,当然,更是得罪了莹萱公主,这两个人,绝对都不会对她客气的。
如果现在不是当了贺兰嫣之的面,柳烟的下场,一定会很惨很惨!
园丁老韩很快被人带了进来。
徐太后立刻开口道:“老韩,再问一遍,你在后花园看见柳烟挖坑埋东西,是在什么时候?”
老韩是他一贯老实懦弱的表情:“回太后娘娘的话,是两个多月前。”
这个时候,贺兰嫣之根本插不上话。
即使她知道真相,也无法作证说:不对,柳烟挖坑埋东西明明就是几天前,怎么可能是两个多月前呢?
她什么都不能说。
因为,就在刚才,她还言之凿凿地说过:自己没有指使柳烟,也根本不知道有这么个陶瓷人。
而且,贺兰嫣之很明白:这是柳烟在豁出自己,来保护着她!
如果她一时冲动地跳出来,最终结果,不但柳烟要遭殃,她也是没有好下场的。
这么做,就等于辜负了柳烟的心,也使得她的付出,失去了价值。
所以,贺兰嫣之再不甘,再觉得心里难受,也只能闭口不语!
莹萱公主瞪着柳烟,冷冷地说:“两个月前,正是谣传双才人夜夜噩梦,中了邪气,或是被鬼缠了身的时候。”
徐太后接过话道:“柳烟,是因为你利用这个陶瓷人,对双才人施行了巫蛊之术,才导致了这样的结果吧?”
她心里恨道:既然你要把事情往身上揽,好啊!那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在宫中行巫蛊之术,那可是要获斩刑的!
柳烟吓了一跳:“巫蛊之术?不不不,奴婢从来不会什么巫蛊之术!”
她不过把陶瓷人埋掉,以免若出什么事端,怎么就变成巫蛊之术了呢?
柳烟倒是听说过:做木偶人,布偶人,在它们身上贴上对头的生辰八字,然后每天诅咒,或者拿针扎,就能达到使对头生病或者死去的目的。
可是,这是个陶瓷人啊!
再说了,她又不晓得双才人的生辰八字什么的。
而且,她也没有每天诅咒双才人;更不曾拿针去扎陶瓷人;要扎,那陶瓷人也要扎得进去啊!
徐太后冷哼了一声:”你不会什么巫蛊之术,你倒要晓得要将酷似双才人的陶瓷人,埋到地底下,还在泥土中浇上鲜血!“
莹萱公主也帮腔道:”既然你说你不会巫蛊之术,那你老实交待,是谁教你这样做的?如果你说实话,也许还能脱罪;否则的话,你就是死路一条!“
说到死路一条四个字,莹萱公主声色俱厉,眼睛珠子似乎要弹出来一样。
柳烟十分害怕:背上了行巫蛊之术的罪名,她真的会死吗?
她茫然地拿眼睛看向贺兰嫣之的方向。
贺兰嫣之的手心已经攥出了汗来。
只要柳烟的一句话,就决定了她的命运!
柳烟收回了目光,摇头。
要她生生攀扯上贺兰嫣之,她真的做不到!
首先,定妃确实没有让她去埋陶瓷人,是她自己想到的这个主意;而定妃没有反对。
其次,定妃没有想过以巫蛊之术来害双羽衣。
一直是双羽衣在陷害定妃,定妃不过是为了保护自己,采取的反击。
柳烟认为:定妃实在是太可怜了。
最后,定妃对她很好。
完全不是主子对奴才的那种居高临下,赏赐似的好。
反而象是一家人那样,淡淡的,渗透性的好。
如果定妃只是拿她当个奴才对待,也许她会不顾一切的,把什么都推到定妃身上,只要能保全自己。
可正因为定妃待她如家人一般,所以,她狠不下心,来害自己的家人!
柳烟膝行了两步,离得徐太后更近,用哀求的语气说:”太后娘娘,求你相信奴婢,奴婢真的没有对双才人行巫蛊之术。奴婢只晓得用针扎木偶人,布偶人,才是巫术的一种;可从来没有听说过,陶瓷人还能行巫蛊之术的!“
徐太后冷冷地答道:”你没听说过,就表示这世上没有这样的巫蛊之术吗?再说了,我怎么能相信你的话?你说陶瓷人是在草丛里捡来的;说埋陶瓷人是几天前,有一句是真的么?“
”老韩才是说谎的那一个啊!奴婢实在不明白,他为什么非要诬陷奴婢是两个月前埋的陶瓷……“柳烟还想分辨。
莹萱公主气呼呼地打断她的话说:”老韩没有必要诬陷你。他也没有说谎的记录。倒是你,句句谎言!连太后娘娘都看出来了,你就是个谎话精!“
一想到自己方才为柳烟所骗,耍得团团转,莹萱公主就气不打一处来!
贺兰嫣之声音柔和地插了一句说:“柳烟跟了我这么些日子,我倒是从来没听她说过谎!”
她能帮柳烟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柳烟深深地看了贺兰嫣之一眼,眸中忽然露出坚毅的光芒。
事到如今,她只能孤注一掷了。
即使现在她招认出一切,也已经迟了,因为她得罪了莹萱公主,远比得罪太后还要厉害!
徐太后也同意莹萱公主的话:“不错,柳烟,别以为你花言巧语,就可以说服我。我实在是看透了你!”
她对柳烟很失望,也不明白柳烟为什么要死心塌地的帮着贺兰嫣之。
贺兰嫣之明明是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她一而再、再而三的谋害双才人,终于让双才人莫名其妙地死掉了!
仅凭这一点,贺兰嫣之就应该受到严厉惩罚。
柳烟对着徐太后磕了一个头,从袖中掏出莹萱公主先前在寿仁宫硬塞给她的银票,大声说:“太后娘娘,您看,这是王后娘娘方才塞给奴婢的三千两银票,您知道王后娘娘为什么要给奴婢三千两银票吗?”
柳烟此话一出,殿内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莹萱公主只呆了一眨眼的功夫,立刻回过神来,她迫不及待地跳起身,就要去抢柳烟手中的银票,嘴里大声叱道:“贱婢,你竟然敢诬陷我?真是狗胆包天呐!”
贺兰嫣之也赶紧站了起来说:“王后娘娘您亲自动手,可就失了身份了。太后娘娘还在这儿看着呢!”
她这话,不过是想逼退莹萱公主。
徐太后也开口道:“莹萱,坐下!”
柳烟以身伏地,将银票护在怀里,莹萱公主根本抢不到。
无奈之下,她只好悻悻地回到座位,恨恨地说:“这贱婢,就该割了她的舌头,连我也敢诬陷,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的?”
徐太后只作没听见,皱着眉头继续问柳烟:“王后为什么要给你三千两银票?”
柳烟就说了:“王后娘娘不但给了奴婢三千两银票,还承诺放奴婢出宫,再送奴婢一间两进的四合院子,还包括帮奴婢找个如意郎君。条件即是,奴婢须得一口咬定,陶瓷人儿是定妃娘娘指使奴婢埋在后花园里的!”
“这是谎话,这是造谣!”莹萱公主失控的大嚷!
贺兰嫣之含着一腔悲愤的眼泪,走到太后跟前双膝跪倒:“太后娘娘救命!王后娘娘一定要这样置我于死地,我还有活着的希望吗?”
说着,她垂头而泣,一付受尽了委屈的模样。
徐太后看着贺兰嫣这挺着个大肚子,吃力地跪在地上,哭得是梨花带雨,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定妃,你受委屈了。快起来吧,你忘了自己是双身子的人吗?”徐太后不得不好声好气地对贺兰嫣之说。
不但说,她还命人将贺兰嫣之扶了起来。
“夜了!定妃你早些休息吧。至于柳烟,还有巫蛊事件,哀家会细细查证,绝不让好人蒙冤,也不让坏人得逞!”
徐太后脸色灰败地说完这句话,不再看贺兰嫣之,转身就走。
王后则灰溜溜地跟在徐太后身边,恨不能会遁地术,可以从众人眼前消失掉才好!
贺兰嫣之立在当地,无奈地凝视着柳烟的背影,她正被两名太监拉扯着,向外走去!
贺兰嫣之知道:柳烟绝不会平安无事的!
她这一走,自己应该是再也见不着她了!
贺兰嫣之泪眼朦胧,一颗心仿佛在油锅里煎似的疼痛。
没有柳烟不顾自身安危的倾力相护,她能逃出太后和王后联手布下的天罗地网?
徐太后或许是真的以为她用巫蛊之术害了双羽衣;而莹萱公主呢,则是在想方设法制造出她以巫术害死双羽衣的真相!
那么,她就这样眼睁睁看着柳烟去送死吗?
柳烟死了,她会一辈子良心不安的。
贺兰嫣之一向是个恩怨分明,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的人。
柳烟若是为她而死,让她何以为报呢?
贺兰嫣之不想要柳烟死。
她要柳烟活着,好好的活着!
所以,她要救柳烟。
贺兰嫣之不顾大腹便便,追了上去,一边喊着:“太后娘娘,太后娘娘……”
赶到殿门口,徐太后已经坐上了步辇。
徐太后听到了贺兰嫣之声竭力嘶地喊叫,她皱了皱眉头:“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挺着个大肚子,还敢跑,她也不怕出事,哎哟,万一我的孙子……”
徐太后急得什么似的,从步辇上下来,抱怨贺兰嫣之说:“什么时候也不能忘了你肚子里的孩子啊!出了事,你担得起责任吗?”
贺兰嫣之气喘吁吁地说:“太后娘娘,柳烟真的是被冤枉了!把陶瓷人埋在地下,根本不是行巫蛊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