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卫天赞被削职为民,贬到偏僻苦寒之地去了,贺兰嫣之还是有些不放心。
俗话说的,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当初卫天赞可是想要她的命啊!
再说了,卫天赞是卫天佑的哥哥,这要是卫天佑哪天心血来潮,觉得一家人应该念着一份亲情,怎么办?
加上卫天赞最多也就是色胆包天,其实并没有实质上的给卫天佑戴绿帽,于是,卫天佑一挥手说:“孤王大人有大量,算了,放他回来吧!”
到那时,又该怎么办?
所以,贺兰嫣之不能让卫天赞有这个机会。
要除掉卫天赞,并不难。
贺兰嫣之只需要向慕容毅安插在王宫里的太监传个秘信,就有人会去办理。
当初,慕容毅为了在卫国构建一条间谍链,可是花费了不少金钱和心血的。
现在他人去了燕国,可他的一些心腹,还是慢慢潜回了新城,继续着复国事业。
反正,宋国留下来的秘密宝藏,足可以做他们的经济支撑。
不久之后,有消息传来:“卫天赞被贬到曲沃之后,因为不适应当地的气候,染上了疾病,终告不治而亡。”
至于废后方玉引,被囚在冷宫中,还妄想着支使人来暗害自己,贺兰嫣之又怎么咽得下这口气呢?
反正这个女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留她在世上,除了浪费粮食和空气,还有什么用处?
贺兰嫣之带着王婕妤留给她的那些胶状物的瓷瓶,去冷宫见了方玉引。
这些胶状物,就是当初王婕妤从罂粟果上刮下来的东西。
之前她还不知道这些褐色的胶状物有什么用,后来,反复查阅了许多书籍,最后还是在符超留给她的笔记中找到了答案。
笔记中称这个东西为雅片,可作药物,若是用烧酒送服,那就是雅片加酒,小命没有。
里头还提到一种奇怪的服食方法,说雅片是能让人产生快乐的东西。
但是,服食时间一长,则会使人上瘾:瘾至,涕泪交横,手足委顿不能举。
上瘾的人,耸着肩,缩着脖子,瘦弱得象生了大病似的。
除了杀掉吸食鸦片的人,否则没有办法让他戒除这种恶习。
看着笔记中的这段文字,贺兰嫣之有一种毛骨耸然的感觉。
方玉引象一只困兽一般,在简陋的,散发着霉味的屋子里,来回走着。
自从见了卫天赞一面,她还以为自己有希望离开冷宫了。
因为,她知道卫天赞对自己的感情,他绝对狠不下心来,让她一直过着这种悲惨的生活。
所以,他一定会帮她想办法的!
也许,是去到卫天佑面前,凭借兄弟的情分,苦苦哀求吧?
但方玉引等了这么久,却什么都没有等到。
这简直要让她发疯了!
有人推门而入,强烈的光线,刺得方玉引眯细了眼睛,定定地看着走进来的人。
是贺兰嫣之。
她的身后,还跟着两个武孔有力的太监。
打扮得光彩夺目,美艳不可方物的贺兰嫣之,一走进来,仿佛使得这间阴暗的屋子,也变得亮堂了许多!
幽雅的芬芳气息,压过了屋内的霉腐之气,方玉引忍不住吸了吸鼻子:这应该是西域进贡来的奇香吧?
压抑住心头的怒火,方玉引恨恨地问:“你来干什么?”
“当然是来探望昔日的王后娘娘啊?听说你身体不舒服,我给你送药来了。”贺兰嫣之微笑着说。
方玉引冷笑连连:“是吗?难道不是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又或者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经过过上次贺兰嫣之与唐宝琳联手对付她,她又不傻,难道还分不清敌我忠奸?
这个贺兰嫣之,分明是个阴险狡诈,擅于伪装的家伙!
贺兰嫣之水葱似的指头按在自己的腮上,若无其事地说:“有我这么美的夜猫子和黄鼠狼吗?”
把个方玉引气得翻了个白眼。
那两名太监,一个在桌上放下一只青花瓷碗,另一个拿出一只方形的酒尊来。
贺兰嫣之取出瓷瓶,拔头上插着的一支金簪,用一端瓷瓶里的生雅片膏挑出来,放在那青花瓷碗中。
她做好这一切,笑盈盈地看着方玉引,动作优雅地做了个请的手势说:“此药以酒送服,包治百病。请用。”
方玉引左右看了看,见那两个太监的四只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不由得心生恐惧。
但她仍然色厉内茬地说:“你们想干什么?我与王上是结发夫妻,若知道有人暗害我,他绝不会坐视不理的!”
“好一个结发夫妻。可王上为什么将你废为庶民,打入冷宫呢?说来说去,也是你自己作死!既然这么喜欢作死,那就怪不得别人了!”
贺兰嫣之说着话,头一偏,示意两个太监一起动手。
两个太监一左一右挟制住方玉引,把她的两只手都反剪到背后,用绳索将她捆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接着,一个太监喂生雅片膏,一个太监灌酒。
方玉引咬紧牙关,拼命摆动着脑袋,拒不接受。
她知道,这绝不会是什么给她治病的药。只怕吃了死得更快一些!
贺兰嫣之在边上冷眼瞧着,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说:“好端端送你上路你不要,难不成还想着受尽折磨再死?当初你给我的食物中掺毒,我可是眼睛都没眨一下,就吃到肚子里去了呢!”
方玉引听得呆了一呆:原来,贺兰嫣之什么都知道!
“我命大,所以活下来了。可是你,阎王要你三更死,不敢留人到五更!”贺兰嫣之居高临下地看着方玉引。
“你不是阎王,有什么权利断我生死?”方玉引歇斯底里地嚷道。
“现在,这里我说了算!我要你死,你就得死!”贺兰嫣之的声音很平淡。
“知道吗?不但你要死,就是你一心利用来谋害我的人,也已经一命呜呼了!”
方玉引打了个寒颤,眼前跳出卫天赞看向自己时,充满怜惜和隐忍的眼光。
“他,他死了?”
怔忡间,方玉引被一个太监用两只手固定住了她的脑袋。
另一个太监一手猛地捏住她的鼻子。
憋气不过的方玉引不得不张开了嘴巴。
很快,生雅片膏混合着烈酒,不由分说地灌进了她的嘴里。
方玉引无力挣扎,还险些被呛死,她的眼角,眼泪象断线的珠子似的,一粒一粒滑落下来。
贺兰嫣之懒得再看,缓缓转身,离开。
跟着她来冷宫的两个太监,自会将事情处理得滴水不漏。
届时传到卫灵王耳朵里的,一定是方玉引突发急症,以至于一命归西。
而贺兰嫣之知道:卫灵王才不愿意去追究方玉引的死因呢!
他实在是被方玉引明里暗里欺压了这么几年,对这个女人巳是厌恶至极!
贺兰嫣之若无其事地回到迎仙宫,忽然一个太监上前向她行礼之后,悄悄递给她一封密信。
拆开密信,不过是张白纸,但只要放在蜡烛上稍微烤一下,上面立刻有字迹显现出来。
原来,这封信居然是慕容毅的亲笔。
信中内容不过是说他已经逃到安全之地,但是,不管是贺兰嫣之,还是唐宝琳,都绝对不能忘记宋国的国耻,要时刻牢记着复国大业。
等到合适的时机,他一定会出现,让卫国所有人战栗,让卫灵王拱手称臣!
而如果她们胆敢背叛的话,那么,等待着她们的,将是最酷厉的惩罚。
贺兰嫣之冷笑一声:慕容毅这口气可真是不小,牛都被吹得飞起来了吧?
前一役被徐达打得丢盔卸甲,落荒而逃,想要卷土重来,真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其实,贺兰嫣之有通过徐达的势力,去寻找慕容毅的下落。
但这个人,就象隐身了一样,到处都查找不到他的消息。
贺兰嫣之当然不知道:此时的慕容毅,已经改名换姓,进入燕国王宫,成为一名普普通通的执戟郎了。
不光是因为王宫内好隐藏形迹,更重要的是,慕容毅还有更大的野心。
他的野心即是:让燕王成为他的便宜老丈人。
有了这么个当国君的老丈人,是不是女婿有难时,老丈人应该拔刀相助呢?
就算老丈人不心疼女婿,多少总得心疼着女儿吧?
自己搞不定老丈人,不是还有老婆出面吗?
没错,慕容毅老早打听到了:燕国有好几个儿子,但他最喜欢的,却是嫡女天香公主。
这天香公主据说出生的时候,满室异香,足足持续了一个时辰,香味才慢慢消散。
于是,所有的人都觉得:如此异兆,将来这位公主必定非比寻常!
天香公主渐渐长大,出落得娇俏动人,聪明伶俐。
有一样不好,就是因为太受宠了,刁蛮而任性,看自己是明月光,视他人为脚底泥。
但国君的女儿,哪里会愁嫁呢?求亲的人很多,无奈天香公主一个也看不上!
慕容毅打天香公主的主意,自然不是他爱慕天香公主的缘故,说白了,他就是想借着攀龙附凤,来达到自己复国的目的。
只是,他现在不过一个小小的执戟郎,天香公主怎么可能看得上他呢?
慕容毅此时虽然无权无势,但他有个好皮囊啊!
长得是一张妖孽般的俊脸,配上黑曜石般的双眸,还有那挺直的鼻梁,薄而红润的嘴唇,白得透明的肌肤,想让人不注意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