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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节外生枝

方方陪了他们两天,嘴巴不停地讲了两天,脚也不停地走了两天,也有些累,晚上回来就不想动了。今天她回房间后刚想休息,就有人敲门,她这个门是很少有人敲的。方方谨慎地问,谁?是我。她一听是麦乡长的声音,自从她来乡政府后,麦乡长就没上她住的地方来过。她立即起身去开门,麦乡长站在门口。

麦乡长一见她就直笑,笑得她有些莫名其妙,看看自己又看看这个房间,以为有什么不到的地方引得他笑。可麦乡长还在笑,好像回味着什么。

方方问,麦乡长你笑什么?

麦乡长说,我笑哇,我笑你昨天说的那土地庙很有意思。

方方不解,说,很有意思是什么意思?

麦乡长说,你说我们女人山的耕地和生态环境保存得这么好,全是多亏有了这土地庙……说错了吗?方方问。

麦乡长摇头说,谁说错了?没有说错。我是在想,我们很多的地方官员的眼光还真的不如这不会说话的土地神啊!

方方有点羞涩地在点点头,说,我也是临时突发臆想,随时发挥的,没说错就好。想了想,方方又问,麦乡长,你来不是为了说这个土地庙吧?还有什么事?说。

麦乡长说,你说对了,是有事。这样的,南江旅游公司黄总一行在我们这里考察调研,吃在乡下住在乡下,连县城都不进。这种工作作风得到了我们很多白云乡和女人山的干部群众的赞扬,都说他是个务实能干的老总。于是,我叫周密写了篇报道现在就要发给云县报社,你看怎么样?

我看……这是好事啊!可方方想想又说,哎、我说麦乡长,你这是……你是一乡之长,这样的事还要问我怎么样?你这不是寒碜我吗……哎哎哎……麦乡长急了:别误会、千万别误会!无事不登三宝殿,找你是还有一个事,就是这篇报道还要你给想个题目,他想了好几个我还是不满意。什么“黄总考察女人山”,“女人山欢迎黄总的到来”。

听麦乡长这样一说,方方也确实觉得这个题目很重要,很多人包括一些领导,看报纸只看题目不看内容的。题目不仅要有新意,而且要让人一看这题目就想有要看下去的欲望。这个……她想了一会说,麦乡长,你要不要进来坐一会,让我想一下。

麦乡长说,坐就不必了,要想现在就想。周密他就在办公室电脑上等,要不咱们一道过去看看?

好。方方跟在麦乡长后面,一手拍着脑袋,边思索着边在移动着步子……一到办公室,周密说,报道写好了,没有帽子,就等你的题目了。你看……周密把文稿内容示意给方方看。

题目……方方看了看文稿说,我想这样,你们看行不行,大标题是:《把女人山打造成中国最美乡村》,另打一行小标题:《为落实袁副市长的指示,黄大鹏总经理考察女人山》。行不行再让报社去定夺。

哎,这个题目好,这个题目好!周密首先叫了起来,笑着说,我说了要找她来吧,高手就是高手,见闻广博。

麦乡长想了一会儿说,打造成中国最美乡村,是不是名称叫得太大了一点?中国最美……咱一个穷山沟……周密连连说,哎不不不,我认为不大。麦乡长,你不看别的,就看电视里的那些个地名广告,动不动就是中国这个、中国那个。有煤的叫煤都,有瓷的叫瓷都,什么也没有的,水多的地方还叫个水都。现在哪个地方不是这样在打造自己?

麦乡长一听觉得也是,说,这个宣传文字上的事我还真不好说。

方方说,麦乡长,我看没什么的。现在推销什么东西都要搞包装,这叫语言包装,你不叫得响亮点好听点根本就没有人采你。你也是大学毕业的,看现在的大学,有几个不是以前的学院改的,改了就不一样了,学校门坎地位高了,招生也好招多了。还有,现在的县、乡、镇,凡是沾了一点点什么边的都想办法挂一个中国民间艺术之乡。还有一个山沟里的乡,什么也没有,可当地的老百姓会讲故事,就想法子弄了个中国故事之乡。更有那些没什么特点的破村、穷村,也大都让他们改成了古村,有些还弄了个中国第一古村。

麦乡长听了方方这一述说,笑着直在点头,连声说,妙,太妙了!

周密又接着说,麦乡长,这个最好别太实了,我同意就用这个。既高屋建瓴有目标,又让人看到了一个充满希望的远景。实在不妥,就像方方说的让报社领导去定夺。

方方看了周密心里却在想,“高屋建瓴”也让他说出来了,真不愧为是一个名符其实的老秘书了。她说,我看这就是一篇通讯报道,不要弄得那么复杂的好。

麦乡长点头说,好,就这样发过去吧,那边记者在等着要呢!

第二天,云县报就在头版头条刊登了这篇文章。报社一个字没改,标题是:《把女人山打造成中国最美乡村》。小标题是:《为落实袁副市长的指示,黄大鹏总经理考察女人山》。

没想到,这张报纸轰动了整个县城。

次日,南江日报全文转载了这篇文章,也一个字没改。

这连锁的轰动效应可想而知。

已是晚上十一点了,跑了一天的黄大鹏正准备睡觉,这时电话响了,他一看号码,是袁副市长的电话。他赶紧接了起来,说,袁市长好,这么晚还没有休息?

袁副市长:有你这么好的消息,我能睡得着吗?

黄大鹏说,那全是您袁市长指示策划得好。

袁副市长:把女人山打造成中国最美乡村,这个提法很好,做得不错。你现在是不是还在女人山?

黄大鹏说,是,我们就住在他们的乡政府招待所。

袁副市长:辛苦你了,公司大老总住乡政府招待所……这样,要与当地乡政府拿出一些切实可行的具体方案出来。

黄大鹏说,我正是这样在做,具体方案还准备回去以后给您汇报。

袁副市长:具体方案我就不要看了,切实可行就行。要当地政府满意,当地老百姓满意,要中外游客都往女人山跑就行了!为我市以后更多的最美乡村做个示范。

黄大鹏说,好好好,我一定按您的指示去做好。请袁市长放心!

袁副市长:哎,顺便问一下,报纸上这个提法是谁想出来的?

黄大鹏说,你是说那个标题吧,他们都说是方方小姐。

袁副市长:方方小姐?我知道了,这一对双胞胎呀……圆圆呢?

黄大鹏说,圆圆有点事没过来。

袁副市长:好,你好好做吧!你告诉他们,市领导看了这个报道都很兴奋,市长还给我打了电话,都希望早日看到女人山成为中国最美乡村的那一天。

黄大鹏一听说市长都在关心着此事,异常兴奋。他马上说,请袁市长放心,我一定把市领导的指示传达给他们……黄大鹏放下电话,全身的热血都在沸腾。没想到这样一次下乡考察,竟引起了南江市长的关注。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啊。他打心里要感谢麦乡长,感谢方方小姐,感谢这篇报道。本想明天看一天就回去的他,突然改变了主意,他要在这里好好地待上几天了。于是他就拨起了麦乡长的电话。

自从这个报道由云县报发表到南江市日报转载以后,麦乡长的电话几乎没有停过。先是县旅游局,接着是魏副县长,还有两个关系好的县委常委和一些哥们局长,就连李县长都亲自来了电话。说要他抓住这个大好机会,把女人山打造成中国最美乡村。“女人山——中国最美乡村”。这个代名词在麦乡长眼前现在不是一亮,而是凝固了。想当初方方起这个标题时,他还觉得有点惶恐,说求大不实。他哪知这在领导们的思想中竟上升成了一种提法,一个新的亮点。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一篇宣传报道竟有如此大的魔力。说实话,他的初衷也就是想表扬一下黄大鹏的这种工作作风和实干精神,好为以后的工作合作、落实做个铺垫。哪想到,一石激起千层浪。这根敏感的神经竟剌激到了这么多人?现在他才知道,做领导的光靠实干蛮干还不行,关键时还得靠巧干,靠包装。有一个好的思路和一个全新的亮点,那比你天天下乡同村民们同吃同住要强十倍。怪不得现在很多当官的都是靠那支笔写出来的。

麦乡长接了黄大鹏热情洋溢的电话,他兴奋地传达了南江市袁副市长和市长关于“希望早日看到女人山成为中国最美乡村的那一天”的指示。顿时,麦乡长全身一股热流直往上涌。他知道,市长的这句话将是白云乡和女人山以后工作的最大动力。他似乎看到了女人山渐露东方的那一缕曙光。黄大鹏的电话刚放下,手机又响了。一接,是县委办公室打来的,说后天李县长要亲自来白云乡看望黄总。麦乡长心想,这可能是他当乡长以来最能露脸的时候了。

方方这几天不仅仅是陪同,而是参与了黄大鹏主持的女人山开发的决策会议。正因为她熟悉女人山的点点滴滴,于是,从女人山大的风景区到一个个小的风景点的策划,她都要发言,都要拿出意见。这两几天她都是白天在女人山,晚上陪他们一道回乡政府住。现在听说明天李县长他们要来,她给麦乡长请假说身上不舒服晚上就没有回乡里了。

袁一平见她回来了,便问,陪完了?

方方摇摇头。

袁一平又问,今天怎么不去乡里住了?

方方板着个脸说,不想去。

袁一平说,方姐,你要不去参与,怎么知道他们是不是一口把我们给吃了?

方方说,你做你的,现在没有谁会一口吃掉你。

袁一平说,那就好,全靠方姐了。

方方说,这也不是全靠我的事,看来这个女人山肯定要做大,做大肯定要有人来做实事。我看他们都是搞策划的,指手划脚的,做具体项目的事估计还是要靠当地政府和你这样的人。

袁一平问,那会怎么做?

方方说,怎么做我哪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呗!

好了,吃饭吃饭。母亲见他们还说个没完,就吆喝了起来。

哦吃饭喽!袁一平马上就往厨房里跑去,他把锅盖一揭,一股带着香味的白蒸汽扑鼻而来,他叫道,什么菜,这么香啊!

母亲说,大蒜炒腊肉。

袁一平故意说,唉,还是方姐回来好,有大蒜炒腊肉吃!

母亲用手敲了他一下,你昨天哪里没吃肉啊?

袁一平说,昨天吃的不是腊肉,还是这腊肉香,好吃。

母亲说,你要喜欢吃腊肉,我今年就多做一些,让你吃个够。

袁一平说,还是大妈好!

不知咋的,方方只要一看到母亲同袁一平在一块说话,就觉得母亲神态不一样,她待袁一平比待她还要亲似的。有时她想,是不是母亲只有女儿没有儿子,把他当儿子了。的确,她要不是她的亲生女儿,还真有几分吃醋的感觉。

方方不去乡里住,主要是明天好避开那个李县长,怕他又把她抓去招商局陪那个韩国老外。可是,她想得太简单了,不去乡里哪里又避开得了呢。

第二天,李县长一到乡里,看望了黄大鹏之后,就问麦乡长方方在哪里。当听说方方请假在女人山昨晚上没过来时,李县长说,马上给她打电话,叫她明天同我一道回县城。

回县城?麦乡长急了,说,李县长,这女人山的事……方方现在还不能走。

李县长悄悄地说,不能走?你知道什么,那个韩国老外说要投上亿元到我们县,就是看方方救了他一命。还说要方方做他的中方秘书,她要不去,这戏还怎么唱?

那……麦乡长说,她昨天给我说身体不舒服。

不舒服?李县长一愣,说,是不是我来了她就不舒服了?听说陪黄总他们都陪得蛮好的嘛!麦乡长不知道如何回答了。接着李县长又小声对他说,听说这个韩国老总把方方作为第一引资人,到时候按咱们县的招商引资奖励办法,那千分之三的奖金就全归她了。

有这么好的事……麦乡长赶紧说,好好好,我现在就给她打。见县长亲自在抓招商引资项目,麦乡长不敢怠慢,他也知道了方方在这件事上的份量了,便当着李县长的面拨起了方方的手机。岂知,拨了几次手机都是不在服务区。

不在服务区……李县长想了想说,是不是那山里头信号不好?这样吧,麦乡长,因我这里还有些事要同黄总去谈,拜托你坐我的车去女人山把方方给我接来,就说我请她。

见李县长如此之急,麦乡长也只有尊命,即刻坐着李县长的车来到了女人山。

当麦乡长突然出现在方方家中时,方方一惊:哎,麦乡长你怎么来了?

麦乡长说,你手机不在服务区,我能不来?

方方说,不在服务区?可能是信号问题,唉,山沟里就这样,信号就是差,我在小学当老师时,还要拿着手机到窗口来接电话,人家都说我们的手机不叫手机,应该叫窗机。方方边说自己边笑了:领导亲自光临我家,又有什么好事?

麦乡长说,我要不亲自来,只怕李县长就要亲自来了!原来昨天你说不舒服请假,是不是故意在避开他们?

方方笑笑没哼声。

麦乡长问,你避他干吗?

方方还是笑,没说话。

麦乡长说,好好好,你不说我不勉强,奉李县长之命,请你现在就去乡政府。

方方说,你就是亲自来请我的?

麦乡长说,不请你请谁?我的小姑奶奶,我是坐李县长的车来的!你今天就有天大的事,也要随我一道去。

听了麦乡长的话,方方又许久没有说话。

老村长来了。

母亲来了。

袁一平也来了。

见麦乡长在,就问出了什么事。麦乡长把李县长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最后还神秘地说,听李县长说,还有一笔不少的奖金老外点名说了要给你呢!他们一听都知道利害关系了,都把眼睛望着方方。母亲知道女儿的性格,她要不去就有她不去的道理。可到底为什么,她没问。她知道女儿像她,能说的她会说,到了告诉她的时候自然会告诉她。

老村长想了想说,我看你还是先去吧,麦乡长都亲自来接你了,有什么事去了再说。哎呀,宰相肚子能撑船,你一个女人肚子还不比宰相大?再说,李县长是一县之长,咱们求他的事可多着呢!说完后他看了母亲一眼,母亲虽然没说话,好像也点了点头。

袁一平也着急地在望着她,催着说,还不快去呀!那笔奖金你要不要的话,可以捐献到女人山来,给我用来再开发呀!

说到这,方方望着他们一笑,说,好,我去。

方方随麦乡长赶到乡里的时候,他们的会议刚刚结束。见方方来了,李县长笑着赶紧迎了上来,而且还热情地伸出手握着说,方小姐你好哇!听说你上次救了那韩国都总回来后就生病了?现在怎么样?

方方点头说,嗯,现在好多了!

李县长说,好了就好,我也没时间去看你,没好就到县医院去看看,我去请专家给你看。

方方不好意思,脸红了,恭谦地说,谢谢李县长!

李县长说,谢我什么,你的见义勇为为我县招商引资又立了一大功,我们还要重奖你呢!见李县长在与方方聊天,有些人就围了过来。方方看了看这些人,又望了李县长一眼,低着头不知道说什么好。李县长见状说,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一块吃饭,吃了饭随我回县城。

看着李县长的真诚和热情,方方什么也没说了。

吃完饭后,方方坐李县长的车到了县里。

县招商引资签约大会如期招开,那场面可谓空前。

市里还来了个分管的副市长。这次与开发区签约的大大小小有十个项目,投资最大的、最抢眼的一个项目就是与韩国都总签订合同的这个。于是,都总成了该县的重点客人。自然,方方也成了新闻人物……方方是碍于李县长的面子才同他过来的。就像老村长说的一样,“咱们求他的事可多着呢”。都总见了她还是同以前一样,没有丝毫内疚和尴尬。先是拱手作揖、弯腰以示谢谢,后还是那样眯着眼傻笑,说了一大堆感谢之内的话。不过他说这话时脸上显得红晕晕的。方方这边佯装着笑,那边却全是这个耳朵进那个耳朵出。她心里在想,自己本身学的就是艺术表演,看来你都总学的比我还要专业呀!她不想因为她误了县里这次招商引资的大事,对不起县乡的父老乡亲,也不想因为她来得罪一大帮人。

为扩大傩面具的生产和营销,袁海同圆圆在外面跑了几天。可听说这袁福贵伤刚好就说要出院,还偷着跑出去了两次,都被袁海派来侍候他的人拖了回来。问他病刚好为什么就急着要出院。他回答说,躺不住了,你看外面天气多好,我要出去做事,要去挣钱,再说在这里多躺一天袁海就要多出一天的钱。

唉!袁海听了直摇头。想起袁福贵这个人就很有意思,记得那时在女人山时,大家都不叫他的名字,而是称他为“蔫巴佬”。袁海问,“蔫巴佬”是什么意思?大家回答很简单,就是说话做事都是蔫里巴叽的,不仅没有一点自己的主张不说,而且还没有一点男人的阳刚。袁海问,怎么会是这样……天生的?大家就说出了他“蔫巴佬”的来历。袁福贵年轻时就是个不大爱说什么话的人,人家问他什么他不是不哼声、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响屁来,就是吐出“随便”二字。做事也喜欢一个人独来独往。那年他一个人上山去砍柴,因天热出了一身汗,他便下到山洼的一个树丛中的水池里洗澡。洗着洗着,他听着后面好像有什么声音。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光着身子的女人露出了两个白花花的大奶子,一边不停地在擦着一边在望着他笑。袁福贵看清楚了,她就是本村的漂亮寡妇桃花。顿时吓得他赶紧光着屁股就往岸上爬,边爬嘴里还边说,不要脸,我一个男人在这里洗澡你一个女人怎么也跑到这里来了?寡妇桃花听了一笑,毫不示弱,比他的声音放得更大地说,你看看是谁先来的,做事也要有个先来后到,还说我不要脸,到底是谁不要脸?袁福贵一听才知道原来是她先来了,躲在了里面树丛下洗澡自己没发现。他往上爬时,光着脚、紧张地走到了一青石板上还滑了一下脚摔了一跤,弄得很难堪。他知道这桃花在村里是个厉害的角色,就申辩说,我不要脸,我又不知道你躲在里面?我哪里又做了什么不要脸的事了?岂知桃花却嘻皮笑脸地说,要脸不要脸反正你都同我在一起洗澡了,在外面是一个水池子,在家里不就是一个水盆子了!这呀,在一起就是说明我们有缘,来呀,咱们就不要脸一回吧,我反正也被你看到身子了,还正等着你呢!一听这话,袁福贵满脸通红,上来后赶紧裹着衣服匆匆地跑开了。只听见桃花在后面大笑道,唉!你还像是个大男人吗?跑慢点喽,当心别把你那小鸡鸡跑掉了!哪知,这话让村里路过这里砍柴回家的男人听到了也看到了。于是,就冲着袁福贵喊道,袁福贵,你还是个男人吗?要是个男人你就上,人家桃花还正在等你呢!袁福贵吓得蔫巴了,低着头直往回走。从那以后,大家都爱叫他“蔫巴佬”。

过了这么多年,如今的袁福贵还是同他在女人山时那所有的女人山人一样,出口还是那句“天气好就要出工”的实在话,还是那个一分钱巴不得掰成两半花的山里人。人啦,什么都可以改,就是这性格难改。怪不得人们常用“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来比喻人那难改的个性,的确恰如其分。想到这,袁海开着玩笑对圆圆说,说实在话,你这个爹呀,还真有福气,生了一个你这么好的女儿。可我怎么就觉得,怎么看你也不像是他的女儿。你说你无论是性格上还是长相上,有哪一点像她的地方?也奇了怪了,人家说种瓜得瓜种豆得豆,这蔫巴佬生下的还真的不是蔫巴女?

圆圆听了眼珠子一亮,转了转,抿着嘴一笑,什么也没有说,她也不知道如何去说。

袁海见她这样子,想想又补充说,哎,我这样说你可别生气啊!

圆圆说,袁叔,像不像我自己知道,这生哪门子气,其实啊,我从骨子里就不像他……袁海惊诧地望了望她,像是自己惹了什么事样地说,是……是我说错了……没……你没说错。圆圆又生怕惹袁海生气了,赶紧在解释……袁福贵出院时,袁海开着车子亲自来接他,弄得袁福贵不知所措。当见袁海为他拉开车门请他上车时,他拉着袁海的手“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袁海开始还以为他是绊了脚摔倒了,当发现他是特地给他下跪时,惊呀他用手赶紧去拉着他,说,哎哎哎,你……你这是干嘛呀!一个大男人,哪能随便下跪呢?

袁福贵说,我不算是个什么大男人,在女人山我是个最没用的男人,你是知道的。大家都叫我蔫巴佬,我觉得自己还真是比蔫巴佬还要蔫巴佬。我这条命今天能出院……还多亏你的救命大恩,今生今世还不知如何报答了!

袁海扶着他起来,笑道,快起来、快起来,谁要你报什么了?还记得我刚下放在女人山的时候吧,什么也不会做,一天跟着你们就拿两个工分,还不是多亏你们帮了我。你说,你们那个时候帮我,想到了要我报答什么吗?我没有出工用的家什就到你家里去拿,还记得那个牛轭吧,我当时什么也不懂,就说是牛背上的东西,说完后你们还当笑料一直在笑话我。

听了袁海这一番说笑话,袁福贵心头猛地一“咯噔”响。没想到那个时候他为他做的一点点小事,袁海如今还记得这么清楚。他说,那算什么,小事,应该的。

袁海说,事情无大小,那个时候是我最困难的时候,你们不嫌弃我,不要说帮了我,哪怕是顺带牵了我一下,我一辈子也忘不了。

听了这话,袁福贵心里一阵热呼。他心里像突然打开了一把锁似的,这才明白了一点什么。他这个在穷山沟里长大的人不懂得什么叫做人,也没人去教他。在女人山,从小只知道跟在大人后面日出而作日落而归,别人怎么做他就怎么做。现在他朦胧胧地感觉到,做人也许就像是种庄稼一样,只要你春上种下去了,秋天就会有收获。人心都是肉长的,只要你潜心对一个人好,那这个人是绝对不会忘记你的,也包括他自己。这时他陡然想起了自己多少年来与圆圆在一块的那些过极的做法,是不是有些物极必反了?是不是有些像读书人说的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坐在了袁海的车上,袁福贵见他也没问他去哪,路什么走,便有些奇怪,问,你这是去哪?

袁海说,接圆圆。

接圆圆……袁福贵又问,她在做什么,接她干吗?

袁海说,她在收捡东西,去女人山。

袁福贵惊讶了,说,你送我去女人山?

袁海说,是啊,不欢迎我去女人山,去你们家做客呀!

袁福贵笑着说,真的!欢迎欢迎,我请都请不到呢!想了想他又说,你不是特地送我回去的吧?

袁海说,不是,我开了个雕刻厂,到女人山去买点雕刻用的干木料。

袁福贵说,你说到哪里去了!这还要买?我去给你弄,山里这种干木头大多了。

袁海乐呵呵地说,那就拜托了,我求之不得呀!

袁福贵说,拜什么拜,我还要拜你呢!

袁海一听,知道他说的意思了,笑了笑。

车接了圆圆后,就直朝女人山开去。

圆圆上车后,不知咋的,车上的说话声一下就少了许多。特别是袁福贵,不知道说什么了。他坐在后座看了看圆圆的背影,再也不敢乱说什么话了,只有闭着眼睛假装打起了瞌睡。

车开了一段时间,车子里显得很沉闷,一片死寂。

同袁福贵接触的这一段时间以来,袁海也隐隐地感觉到圆圆和袁福贵这一对父女有着同一般父女之间有些不一样的地方,到底是什么,他也说不上来。看着她们都不说话,空气似乎有些紧张,车子里好像少了一点什么。于是,他主动与圆圆聊上了。他望了圆圆一眼,问,大包小包,买了不少的东西,是带给你妈的吧?

圆圆点头说,嗯。

袁海望了她一眼说,很久没见到你妈了,是不是有些激动?

圆圆点头一笑,是有点。继而又问,哎袁叔,你这么多年没去过女人山,是不是也有点激动哦?

袁海说,肯定有喽!你不知道,我自从进城以后哇,做梦还经常梦到女人山的人和事。

圆圆说,那说明你同女人山的人和事有感情了,人家不是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吗?

袁海笑笑直点头:那是那是……

他们两个人在说话,袁福贵一直没有哼声,假装打瞌睡睡着了。其实他一直在听着他们二人在对话,心里也一直在想,自己还说是圆圆她爹,她同自己怎么就没有这么多话说呢?

圆圆在问袁海:袁叔,听说你们那个时候上山下乡当知青,当时还有好些人没有回城的,就在当地扎了根。要是你也没有回城,那咱们就是一个村的人了。

袁海说,那说不准……

圆圆说,什么说不准?你看现在当领导的包括中央领导,有很多人就是当过知青的。说不准你现在最起码不是县长也是个乡长了。

哈哈……袁海咧嘴一笑,说,你高抬我了,我根本就不是当官的料。

圆圆说,什么官不官的,他们说县长到了北京就不算是什么官,到处都是,多得用扫帚一扫好几个。

袁海笑笑没说话。

圆圆又说,哎袁叔,问你个问题,知道现在的县级干部称什么吗?

袁海说,县级不就是县级干部,还称什么?

圆圆说,不,他们说县级干部称伙计。

袁海望了她一眼,问,什么意思?

圆圆说,我前不久听人说了一个笑话,说中央级称首长,省级称领导,地级称兄弟,县级称伙计,乡级称他妈的,村级称狗日的。说节前领导秘书电话通知:过些天领导要陪首长下来视察调研,请兄弟们转告伙计,叫他妈的做好准备,别让狗日们的给搞砸了……圆圆一说完,车子里面传来了一阵爽朗的笑声。连很少大笑的袁福贵都捂着嘴巴在偷笑。她这一通笑话把车厢内的气氛也给热乎起来了。

车子进入云县境内了,这就是圆圆家乡的那个县。

人们常说,云县山多,道路弯多,这也算是云县的一大特色。

车子现在是行驶在靠山边的一条公路上,就在车内洋溢着一片笑声的时候,一拐弯,只见前面有两头大牯牛惊恐地互相追逐着在公路中央撒腿逛跑。袁海一见不好,躲闪不及,就在这牛要撞上他的车头之际,他把方向盘往右一打,右边正是一道一米多高的坎子,车子顺着那斜坡侧翻了下去……车子往下侧翻时袁海的一只脚还在死死地踩着刹车,双手一直紧紧地攥住方向盘,直至车子朝右翻下去时他还没有松手。“哐”的一声,车子重重地侧翻在了坎下……瞬间,地球在倾斜,时间在停滞。

袁海整个人都是懵的,等他从惊恐中醒过神来时,发现有两个农民一边用锄头砸开车窗玻璃,一边撬开车门把他往车子外面拖。还好车子右侧翻袁海损伤不大,随后他们又拖出了袁福贵。这两个人的惊吓程度胜过了身体的受伤。可坐在右边的圆圆就不是那么幸运了,车子翻下时只听见她大声地惊慌地在叫喊着,具体叫什么喊什么谁也记不起来。她被车子压在了底下,还能听见她发出一阵阵的“哎哟”和呻吟声。

袁海请几个农民朋友一道把车子给翻了过来,救出圆圆时,发现她的大腿裤子上已全是鲜血……原来车子翻下落地时正撞在了一块大石头上,把圆圆的大腿挤压得……袁福贵脸都吓白了,站在一旁直打抖,嘴里不停地在念道:天呐,这怎么办、这怎么办……袁海脱了件衬衫下来,紧紧地扎着圆圆那还在流血的大腿。接着,他抱着圆圆就上了公路。他问那当地的农民:这里离哪个医院近?

农民赶紧说,去县医院、云县人民医院。

袁海拜托当地农民帮他照看一下这车,他马上会打电话叫保险公司来把车拖走,说着掏出一百块钱塞在了他们手上。

袁海抱着圆圆站在马路上拦了一辆车,把圆圆送进了县医院。

云县人民医院还座落在县城的老城区。

急救室外面,对着那窗户玻璃一看,袁海发现自己脸上身上也全是血迹,这血迹从哪来的他自己也全然不知。是他自己被那车在什么地方伤出了血还是圆圆身上的血,他认为这些并不重要。袁福贵叫他去洗一洗他一直在摇头,他用衣袖擦了擦脸就在急救室外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他在等着圆圆的消息。

不一会儿,急救室的门开了,一护士走了出来,急问,谁是家属、谁是家属?

袁福贵赶紧站了起来,说,我、我是……

护士说,好,病人失血太多,急需要抽血,可她的这种血型我们这里没有,从外地调怕是来不及了,所以只有请你们家属帮忙输血了。

袁福贵傻傻地在问,我的血……行吗?

护士说,你是她什么人?

袁福贵肯定地说,他爹。

护士说,父亲当然可以,赶紧进来做个化验吧!

袁福贵进去后,袁海还焦急的在外面等着……

岂知,化验结果出来,袁福贵与圆圆的血不是一个血型。这让医生和护士们大为吃惊,直白地问道,你真是她的亲生父亲吗?

见他们这样一问,袁福贵本来就黝黑的脸色顿时变得非常难看,说话也有些支支吾吾了。此时的袁福贵脑子里突然跳出了一个东西,那就是他一直在心里担心的事终于在这个时刻显现出来了。他在想——难道自己真的是一个没用的男人?圆圆还真的就不是自己的女儿?

护士们此时也急了,急声问,她还有亲人吗?她还有亲人吗?

这时袁海走了过来,说,医生,我可以试试吗?

护士问,你是她什么亲属?

袁海说,我不是什么亲属,但我总可以试一试吧!

护士们也无奈了,说,那就赶快来化验一下吧!

袁海进去后,袁福贵一脸死寂地站在外面。他此时想得更多的不是圆圆有无血源抢救,而是自己的血型与圆圆不一样。怎么会不一样呢?这让他心里那最后一道侥幸的防线彻底地破灭。他原来打听过,知道父亲的孩子与父亲的血型是一样的这个科普知识。现在他与她的血型不一样,那就意味着圆圆不是他的亲生女儿。这个突如其来的残酷的严重的现实,给了袁福贵当头一棒,他的心彻底死了……可接下来里面传出袁海血型的化验结果,奇怪的是,袁海的血型同圆圆的血型竟然一样。这自然让袁海和医生护士们很是惊喜,那是因为圆圆需要的血源有了,圆圆有救了。

当袁海那殷红的血流进了圆圆的血管救了圆圆一命时,袁福贵却怎么也站立不住了。惊愕的他此时浑身无力地靠在了急救室门外的椅子上,就像是一个大傻一样眼睛死愣愣地盯着天花板……袁海输完血走出来时,见袁福贵这般模样躺在外面走廊的椅子上,以为他得病了,赶紧拍着他问,福贵,你怎么啦?

袁福贵没有搭理他。

他又问,福贵,你这到底是哪里不舒服?我给你找医生去……袁福贵摇了摇头,说,我没病……

这时袁海才发现,袁福贵好像流泪了。袁海以为他在担心圆圆,就马上把他扶了起来,像哄小孩似地哄着他说,哎呀!一个大男人哭什么,圆圆这不是好好的吗!医生说了,输了血就没事的,放心吧,没事的!等她醒过来,你就可以进去看她了。你这个做父亲的也是,动不动就哭,那让孩子怎么看?

哪知,听袁海这样一说,袁福贵竟“呜呜呜”地哭出声来了。袁海觉得奇怪,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又说,哎呀!说你是个蔫巴佬还不仅是个蔫巴佬,还蔫巴得会哭。好了好了,是我对不起你女儿,车没开好,把你女儿给伤了。如有什么事,对她的以后,我一定会负责到底的。

袁福贵“呜呜呜”地终于说话了: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袁海问,不是这个意思那是什么意思?

袁福贵说,我……我是说,我的血与她的血不一样……一听这话,袁海心里倒真是“咯噔”了一下。说实在的,当时护士说袁福贵的血型不行时,他大脑当时“嗡”地一声,还真的没想到这一点。他想到的就是如何救人。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他也只有抱着试试的心理去验血的。没试就是有希望,有希望总比没希望好。可没想到的,自己的血型还与圆圆的血型一样。不仅可以输血,关键是可以救圆圆一命。他太高兴了也太幸运了。可没想到现在袁海在这个时候说出这般话来,他还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袁福贵在傻傻地望着他。

袁海想了想安慰着他说,血型不一样又怎么样,血型不一样她还不是你的女儿?蔫巴佬哇蔫巴佬,世界上哪有像你这种人,连自己生的女儿都持怀疑态度的,我看你这辈子也太蔫巴了一点吧!

按说是这么个理,可袁海是袁海,他走后根本不知道他袁福贵在女人山发生了一些什么。尤其是在婚姻上的起落和苦楚,只有他自己知道。见医院的走廊上有很多在望着他,袁福贵用手抹去了泪水,说,谢谢你救了圆圆。

袁海说,什么叫谢谢我?能输血给她算是老天给了我一个机会,要不然我会后悔一辈子忏悔一辈子,就是用我这条老命换她一条命也值。

圆圆终于醒过来了……

几天后,终于可以说话了。

袁海来到了圆圆的床边。

圆圆听说是袁海输的血救了她时,她没有想得过多,只是连声在说,谢谢袁叔、谢谢袁叔!

可当护士们听她叫他“袁叔”时,有护士就故意说,原来他是你叔叔啊!还说不是亲属,怪不得能输血……圆圆摇摇头,赶紧解释说,他不是我叔叔、他不是我叔叔……护士们奇怪了,问,他怎么又不是你叔叔了,叔叔有什么不好?你的命还是叔叔救的呢!

听护士这一说,圆圆不好意思了,小声地说,我是说他不是我亲叔叔……护士说,现在你血管里流的是他的血,你说这叔叔亲不亲?

圆圆没言语了。这时,她看到了站在最后边的袁福贵的那张尬尴而又惨白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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