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武很辛苦的,你们能坚持得住么?”伊歌说这话,也是在暗示自己要继续坚持。
连个丫鬟信心十足,一同用力地点了点头。
因为她们也和伊歌一样的想法,不想再做懦弱得躲在别人身后的无用之人,而是想做在关键时刻可以好好保护大小姐的坚实之盾。
见她们态度如此坚决,伊歌笑道:“好吧,等今儿回去之后,我自会和千岁爷提起这事。”
得到伊歌的肯定,玉竹和星竹开心极了。
此时,马车已经行驶到了即将进入皇城的长街。
道路两侧,是京城最热闹的商贩区。
平日里,这两边的城墙根儿下,就汇聚了许多南来北往的商贩。
今天王公贵族家的女眷们入宫赴宴,听得消息的人们更是早早的就云集于此,想要一睹传闻中这些贵妇人们的绝世风华。
伊歌从飘动的帘子往外望去,此时她的夫君八王千岁云思安,正骑着高头大马行驶在她这顶华美大轿前面。
在这里看,根本就看不到他的身影。
伊歌也没兴趣看云集在左右的商贩和人群,索性放下帘子倚靠在软垫上。
突然,尖锐的马鸣嘶叫声刺耳传来——
伊歌和两个丫鬟面色一惊,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觉车身向后一翻,她们从马轿后面滚落下去。
原来不知为何,拉轿子的两匹马受了惊吓,昂头站起舞动着前蹄嘶鸣。
见此情景,众人皆慌。
一时间,长街有人狂跑有人喊叫,变得乱糟糟的乌烟瘴气一团。
玉竹滚到了路边,顾不得身上被摔得极痛,跌跌撞撞的跑过去扶起伊歌。
“大小姐!你怎么样了?”
伊歌微微摇头,脸上还带着惊恐神色,“星竹!星竹还在马车下!”
她推开玉竹的手,跑去马车那边去拽被压住的星竹。
但是伊歌身形羸弱,马车又十分沉重,星竹被卡得很紧,她根本就拽不出来。
“闪开!快闪开!马疯了!想要命的快点闪开!”
不远处传来撕破喉咙的喊叫声,本就乱糟糟的街道,霎时间变得比沙场还要尘土飞扬、凌乱至极。
“大小姐!大小姐——”眼看着狂躁着飞奔过来的马就要踩到了伊歌,玉竹像是疯了一样的大喊大叫。
眼瞅着马蹄就要从她家大小姐的头上踏去,玉竹惊得用双手捂住了眼睛,嘴里发出惊恐的叫喊:“啊——啊——”
四周皆传来了让人胆战心惊的惊吓声,但是随之而来的嘶嚎和血腥气,又引起了一阵阵唏嘘不已的惊叹声。
玉竹浑身颤抖着,慢慢松开遮挡着眼睛的双手,映入眼帘的是满眼刺目的红——
“大……大小姐……”她颤颤的望着眼前的景象。
那位比她生命还要重要的大小姐伊歌丝毫没有受伤,而倒在地上鲜血直冒的,是刚才发疯一样奔跑过来的两匹马。
目前已经看不出来那是两匹马了,因为马身被人用长刃从正中削成两片。
围观的人,早就已经被这一幕给吓傻了。
伊歌惊魂未定,抬头看向骑在白色高头大马上的救他之人,她终于松了口气。
云思安手提染血利刃,那是他腰间那把削铁如泥的软剑,刺目的鲜血顺着泛着森寒只光的剑尖一下下的滴落。
“千岁爷,妾身……”伊歌刚要开口,就发现云思安的目光有些不太对劲儿。
那目光说不出的幽暗,让人只看一眼,就感到全身无比寒颤。
竟敢有人在皇城之外的长街蓄谋此事,目标还是他堂堂摄政王的新婚妻子,当真是嫌命长活得不耐烦了。
伊歌猜测,云思安现在一定在极力忍耐着想杀人的冲动。
星竹还被卡在马车座下,吃力的拽了拽她的衣袖,“大小姐,你看身后……”
伊歌疑惑的回头看起,这才发现原来她身后还有一个人,与云思安一样骑在一头枣红色的汗血宝马上,手里同样握着一把滴血的八面玲珑刀。
此人身穿异服轻纱遮面,一看就不是中原之人。
在他身后,还跟着数十个同样着装打扮、身形却更加彪悍的随从。
伊歌怔住了,心想:这些是什么人?他们来皇城做什么?
尤其当头的刚才救她的那个人,他仅露在外的那双褐色的深邃双眸里,带着让人无法忽视的野心与杀戮之色。
伊歌又看了眼倒在地上的两匹马,其中一匹削得优雅秀气的不用想都知道,一定是出自云思安的手笔。
那么另外一匹被粗鲁横切的马,一定是这位身着异服的神秘男子的杰作了。
男人眸光微微一敛,看起来貌似对直视着她的伊歌很感兴趣。
云思安驱马过来,一把捞起了伊歌坐在马背上。
“星竹她……”
没等说完,他左手聚气优雅一挥,马车座瞬间被炸得粉碎。
粉尘混杂着尘土在空气中飞扬,惊得众人倒吸冷气。
但是即便如此,星竹却安然无恙没有被炸到分毫。
看傻了的玉竹连忙踉跄着跑过去,把星竹从地上给扶了起来。
“还好还好,有惊无险!”玉竹嘴里说着感叹的话,星竹已经被吓得不会说话了。
这时异服男子打马离去,一行人呼啸的远影让伊歌心里泛起了嘀咕。
“那些人也是去皇城的,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西海国人。”
耳边飘来云思安的声音,伊歌不由得愣了一下,“西海国?”
她听说过那个地方,就在皇朝边界向西的地方。
虽然称为西海国,其实那里除了草原大漠之外,根本就没有什么海。
而之所以叫西海国,是因为境内有个宽阔如痛一眼望不到边的海水般的大湖,碧波湖水绵延灌溉着整个京城。
据说风吹云动草飞扬,让西海国的京城宛如漂浮在汪洋大海中的一座美丽岛屿。
正是因此,西海国才由此得名。
当然这些只是外界的传闻,伊歌并未亲眼看过,她也无法理解那究竟是怎样的一副美景。
伊歌心想:或许是糊弄这些中原人的呢,那也是说不定的事儿。
“瑞海。”云思安突然薄唇轻启。
“是,千岁爷。”不等他说什么,瑞海已经明白了意思。
星竹受到惊吓又受了点儿皮外伤,被护卫送回了流云宫,玉竹也被一并带了回去。
“你呢?是跟随本王入宫?还是回去陪着你关心的两个丫鬟?”云思安淡淡问道。
“我要进宫。”伊歌几乎是想也没想,就说出了这四个字。
话说出口的时候,她也把自己给吓了一跳。
长久以来,玉竹和星竹与伊歌的命就像牵连在了一起一样,包括刚才那么危急的时刻,她都没有放弃星竹,怎么这会儿就说出如此没有人情味儿的话了呢?
但是,云思安对伊歌的回答却感到很满意。
“很好,你要做的就是无所畏惧予以反击,而不是雨打梨花任飘零那般羸弱无用。”
娇花虽美,却也只是昙花一现,经不起风吹雨打、日积月累的打磨与考验。
“予以反击?”伊歌有些不明白,“师父的意思是……”
“你且仔细看看,就什么都知道了。”云思安调转马头,让伊歌看个明白。
正巧护国将军府的马车也停靠于此,宁二夫人与二小姐伊可急匆匆的过来,一脸担心的看着伊歌。
“姐姐可否受伤了?要不让妹妹给您瞧一瞧吧!”
伊可往日里对伊歌总是恶言相向,但是此时此刻,就好像姐妹无比情深一样,甚至眼里已经蓄满了泪水。
宁二夫人更是夸张,早已经担心后怕的伤心泪下,“还好有千岁爷在,才保妾身小女安然无恙。”
“试想歌儿若是有个什么好歹,叫做母亲的可如何是好啊?妾身更是无颜面见将军、无颜继续苟活于世上!”
伊歌再也没见过比宁二夫人母女更恶心更加惺惺作态的人了,她也终于明白了云思安刚才那话说的是什么意思。
既然这母女俩喜欢演戏,还为此想要夺她性命,那她也无需再伪装什么了。
伊歌水袖轻掩着唇,“多谢母亲和妹妹的关心,有千岁爷在,歌儿自是无碍。”
“母亲和妹妹的这份恩情,歌儿定当铭记在心,日后必将涌泉相报。”
后面的四个字她咬得格外重,低睨着宁二夫人母女的眸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突地一闪。
伊歌旁若无人依偎在云思安的怀里,语气娇柔的道:“千岁爷,咱们走吧,莫要让皇上因为这档子事而等急了。”
云思安微微一笑,甩了下马缰绳直奔皇城门。
“母亲,刚才……您看到了么?”伊可虽然看得真切,但还是宁愿相信她自己看错了。
宁二夫人脸色无比阴沉,在伊可的搀扶下坐回马车。
“就算前后夹击,都没能把伊歌那小贱人给弄死,她还真是够命大的。“伊可愤恨地道。
宁二夫人眉头紧蹙,心情压抑得紧。
“那妖王的功夫如此深不可测,绝对不是你我这不懂功夫的人能够揣摩得了的。狂气刚才那紧要关头,偏偏遇上了西海国来此求亲的使者。”
“求亲?”伊可一脸的讶异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