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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鸡黍之交

【溯源】

源出《喻世明言·范臣卿鸡黍生死交》:千里途遥,隔年期远,片言相许心无变。宁将信义托游魂,堂中鸡黍空劳动。月暗灯昏,泪痕如线,死生虽隔情何限。灵輀若候故人来,黄泉一笑重相见。

【典故】

很久以前,有个书生范巨卿上京赶考,不想忽染重病,躺在客店里动弹不得。店中主人害怕瘟疫过人,对他不闻不问。幸好,客店里住了另一个赶考的书生名叫张元伯,说:“生死有命,安有病能过人之理?”他亲自为范巨卿调理医治,不久,范生痊愈,但却因此误了二人的考期,范生甚感负疚,两人就此结为兄弟。

后来范巨卿辞别张元伯返回故里,当时“黄花红叶,妆点秋光,正是重阳佳节”,便定下菊花之约,约定来年今日再相聚,把酒赏菊。

转眼一年过去,又到九月九。一大早张元伯便洒扫草堂,遍插菊花,宰鸡备酒。家里人说,不必着急,路途遥遥,未必应期而至,来了再杀鸡不迟。张元伯不听,从早晨等到中午,从中午等到下午,太阳落山仍不见范巨卿的影子。家里人都以为范巨卿不会来了,劝他吃了饭安歇,张元伯仍是不理,独自等到半夜。门前人影一闪,范巨卿真的披月而来。两人相聚甚是欢喜,只是面对酒菜范生不食不饮。张元伯细问缘由,范巨卿说道:“兄弟我其实是鬼。——我去年回到故里,考试未成便做起生意,日日繁忙,竟然忘了约会之事。到了九月九想起菊花之约,相隔千里已经迟了。寻思无计,想起古人说:人不能日行千里,而鬼魂能之。便拔剑抹了脖子,乘阴风前来赴约。”

话说,张元伯知道这是范巨卿的魂魄来见他,急得向前去拉他,结果,只抱得一弯冷雾。

范巨卿魂魄在消失前对张元伯说:“我的尸体在山阳,等你见到后我才死而无憾,我自杀前嘱咐我的妻子,等到你来了之后,才能下葬。”

张元伯大哭,辞别老母亲,风雨兼程地赶去见范的尸体。他行走了近半月的路程,每夜都哭醒。到山阳,终于打听到了范家,得知范巨卿的妻子正要下葬他。

张元伯汗急如雨,急忙跑到村外的南坡,远远看到一群人围着堆,个个都面露惊恐之色。还有一个披麻戴孝的妇人和一个十七八岁的孩子伏在一个棺材上哭。

张元伯大叫:“这里是不是范巨卿的灵柩?”

夫人回应:“你是不是张元伯?”

“夫人怎知我姓名?”

“夫君生前常提到你,重阳节前突然说失信于你,自刎,说他死后等你张元伯来了才能安葬,可这都过了二七,邻里说先安葬了再告知先生。”

“然后呢?”

“然后,棺材运到坑前就再拉不动了,铅一样的沉,惊吓了众人。”

张元伯想起范巨卿魂魄所说的话,大哭。实在哀伤不已,悲恸难停,看到棺材里面还有地方,就说:“请夫人容我也葬在此棺中。”

在众人的惊愕中,电光火石,张元伯抽出佩刀自刎而死。

至此,风停云消。

【观文解意】

人之一生,最看重的事情莫过于生死,倘若一个人能将生死置之度外,恪守自己的契约,那么他势必会得到所有人的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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