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阳……”沐沐准备打断她,但是却比她抢先一步。
“沐沐,我想了半天,觉得咱们还是保持一定的距离比较好。”
兰阳没有看她,但是字句清晰,让人无法不听出来:“我一直以为我要是努力努力,一定可以成为你的好朋友,因为从你第一次帮我之后,我就希望可以在大学的四年里成为关系最好的人,但事实证明,我根本就不在你的世界里。你听我说完,我跟不上你的节奏,也无法和你进行最有效的沟通,这样的话我们注定无法说到一起,既然世界不一样,那我们就没有办法做朋友。”
沐沐怔怔地看着她,她似乎觉得眼前的兰阳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往眼中的那些温存荡然无存,只剩下疏离和冷漠,也许有可能是假装的,但还是刺痛了沐沐的心。
“你想去看望穆学长,我也愿意,下课咱们一起去。”兰阳说道,竟然还对她展开一个笑容的弧度:“不过,你下课不会有事情吧?算了,这不是我该问的,对不起。”
说完,便低下头继续认真地记笔记。
沐沐看着他,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在这一刻似乎发现,自己的友情之所以跌棚,估计和自己也有非常密切的关系。
她似乎不是很会经营,才会导致这样的情况。
沐沐对这样的情况感到有些懊恼。急救室的门陡然打开。
程微安急忙冲了过去,然后抓住了一个还没来得及摘口罩的主治医生。
“医生,他怎么样!”程微安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病人的情况非常不乐观,各种脏器都开始了严重的衰竭情况,如果你要是还没有把骨髓源弄来,恐怕一个月之内凶多吉少。”
程微安脚下不稳,差点栽倒在地上,幸好医生扶了一把,才没有与医院的地面亲密接触。
此时,从电梯出来的莫烨正准备向这边走来,看到程微安和大夫说话,随即便躲在暗处细细聆听。
“一个月……”程微安喃喃说道,眼睛空洞无比:“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当务之急还是骨髓源,最好在这一周之内搞定,越到后面风险系数越高,越容易有危险,现在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刻,如果你继续拖延,只怕日后就是再找到骨髓源,也回天无力!”
程微安跌坐在椅子上,如同没有灵魂的木偶。
医生走后,她一直都持续着这个姿势,然后一动不动。
她知道她此刻应该好好想办法,但是大脑却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
莫烨看了看她,随即转身朝大夫办公室走去。医院里的骨科病房,还算明媚的二人间。
穆枫安静地看着窗外,一个人静静的发呆。
他发呆发的很深,以至于门口传来动静都没有反应。
“穆学长!”兰阳推开门,随即叫他:“我们来看你了。”
穆枫这时才转过头,当看到兰阳身边的沐沐时,整张脸都陷入了无限的复杂和矛盾之中。
穆枫快速转开视线,动作生硬无比,其中夹杂着复杂的情愫,浓稠都似乎像是化不开。
沐沐看着穆枫,看着他缠满绷带的双腿和双脚,内疚随即涌上了心房的高地。
气氛骤然降至冰点,还是看不过去的兰阳开口,才缓解了尴尬的气氛。
“学长,你要吃点什么吗?我给你去买。”兰阳说道,随即快速朝门口走去,然后带上了门。
沐沐想要抓住她,但是扑了个空,整个人顿时黑线密布。
这哪里是要缓解氛围,简直就是把氛围逼到了无路可逃的绝境!她真是服了。
病房里又重新恢复了宁静,虽然是两人间,但是临床一直是空的,所以穆枫相当于住单人间的效果。
“你走吧。”穆枫仍旧没有转过头来,随即说道:“我不想看到你,真的不想看到你。”
“穆学长……”沐沐喃喃叫道,大脑有些短路。
“你能不能留给我最后的尊严。”穆枫仍然没有回过头来,声音低沉,“我已经是个失败者了,你能不能就不要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我的痛苦上,你知道这样对我而言是多么的残忍吗?”
“穆学长,你误会了……”沐沐低声说道,一股涩涩的疼痛随即侵蚀着她的内心。在圣樱中,穆枫是她为数不多的几个朋友之一,在她的心中,穆枫已经生了根,根本就是她内心深处最无法割舍的存在。尽管她苏沐沐一直将无所谓放在脸上,但是内心深处的不舍得其实一直在在她的心中盘桓,令她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出去吧!别再这样折磨我!”穆枫说道,声音已经开始颤抖。
“我不走!”沐沐突然叫了一声,随即跑到他的身边,然后大声地说道:“穆枫你知道吗?你这样说我会很难过,因为我一直把你看得很重要!”
穆枫猛地抬头,随即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别跟我说什么我是你最亲爱的哥哥一类的话,这不是偶像剧而你也不是偶像剧里的一员。”穆枫讽刺道,但是眉宇间都是痛楚的神色。
“当然不是!”沐沐说道,随即坐到床前抓住他的肩膀:“一直以来,你都是我信任的人,和你一起,让我总有一种安心和稳定的感觉。”
穆枫没有说话,同样也没有看她,神色深不可测,让人无法摸清他究竟在想什么。
“可能你觉得我的话很怪异,但是我一直都是这没想的,一直把你看成我最信任的那个人。因为你的存在,很多事情我都可以安心托付,可以放肆释放。虽然我无法回应你的感情,但是听到你刚刚那句让我出去的话,我的心真的快要碎了,因为我真的不想失去你,因为失去你一点都不亚于失去我的爱情,你能懂我的意思吗?”
沐沐言辞恳切,字字肺腑,可是说话的过程中穆枫却从来没有抬起头来,他只是低垂着他那张让圣樱女生无比倾倒的脸,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静静地坐着,浓黑的睫毛垂落着,投下像扇子般细密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