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墨染淡淡一晒,不禁感觉这两个多月的日子,过的还真是比以前来的“多姿多彩”!
阿血在祁夜的屋子前停下了,半阖着的门,里面轻微传棋子落盘的声音。
有人在来访?还在和师父下棋?
正在宋墨染踌躇着要不要进去看看,里屋却传出一个让她恨得牙痒痒的声音!
“真想不到,居然会这样见面。”凤离渊落下一子,慵懒启唇道。
祁夜手执白子,静观了片刻棋局,方才落子。“怎么认出我的?”依旧是祁夜式不冷不热的声音,却比平时多了几分人情味。
“呵,其实早该认出来的。这夜影楼的构造,机关如此熟悉……”凤离渊轻笑一声,黑子已然截住白子的退路。
什么认出不认出?师父怎么和这个混蛋……
按耐住性子,宋墨染在门外静静听着。
“这么多年不见,棋艺倒是又精湛了不少。”
“是啊,真的很长时间没见到了,师叔。”确切的说,最后一次见到祁夜还是在八年前了,那个时候他还和这个师叔下过一盘棋,只不过记忆里他长得不是这个模样。
师叔?
宋墨染眼睛瞪得铜铃还大!这什么情况!
屋子里祁夜淡淡一笑,“那时候我喜欢易容,却在今日被你发现了,唉罢了。”
“师叔为何不回玄机府?”
“逍遥惯了,便也想不到回去,你师父还好吧?”
凤离渊不禁淡淡自嘲一笑,“我也有段时间……没有回去过了。”
祁夜很能理解这种生于帝王家的不幸,当年只是一眼,他便看出了这个少年的不凡,祁夜此生唯独输过一盘棋,便是输给了八年前的凤离渊。不过当时祁夜和他只是见过那样一面,他也没问他叫什么名字,就算知道他师承玄机府也没有联想到那个少年。
若不是在怡红快绿楼他和墨染打架那一次,看出了他的招数……
想不到墨染所嫁之人竟然是他,这世界似乎也小了点。
宋墨染捂着嘴,生怕自己发出什么声音来,要是被此刻被凤离渊撞到,那可就不怎么乐观!
棋盘上黑白二子各据一方,互不相让。
凤离渊随然一笑,弯了弯唇,把玩着手中的棋子,道:“师叔你说这盘棋将花落谁家呢?”
“未到最后一步,现在判断还为时过早。”说罢,便落下一白子,瞬间棋盘上白子的气焰嚣张了起来,有隐隐压倒黑子之势。
“是么?”黑子堪堪落下,原先被围于中间,此刻却硬是辟出了一道歧路出来。
祁夜淡淡皱起眉,目光盯着眼前的局势。
“不如这样,若是这一局离渊赢了,师叔便答应我一个要求,而我可以代表朝廷与夜影楼交好。这样如何?”这一局,只要在落下一子便就成定局了……
一听到要求这两个字,门外的宋墨染提起了心,混蛋想做什么?
“嗯?这个要求看样子很不一般啊,居然能够做出这样的让步,是什么要求?”祁夜再未落子,因为在方才凤离渊那一子落下的时候,胜负已定了八成。
凤离渊顿了顿声音,“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不过是想接我的王妃回家而已,不过秋楼主似乎不愿意。”
什么?宋墨染顿时火冒三丈,她和他早就没关系了!
“我徒儿想做什么事情,我也拦不住,这件事情恕我无能为力了。”看样子凤离渊并不知道墨染就是秋墨影,也幸好之前在王府里面的时候墨染失去了大部分功力,否则一交手便暴露个完全了。
凤离渊沉吟了一声,他早就猜到祁夜会这么说,宋墨染就是秋墨影,这点现在完全毋庸置疑!而且还是……
继而换了个话题,凤离渊悠悠地开口问道:“算算时间师叔在十年之前,也就是我还未到玄机阁的时候就着手了经营夜影楼,怎么会突然之间有这种闲情逸致呢?”
祁夜温润的眼角渐渐化出一抹柔色,“为了一个家罢了。”
是啊,的确是为了一个家,为了墨染一个家。
凤离渊不可名状地点了点头,刚想再问些什么,却闻祁夜问道:“生于帝王家,从小便颇受先帝与朝中大臣的器重,为什么后来会来到玄机府,而且不为权谋之术,只为精通玄门术数?”
祁夜对这些也颇感兴趣,玄机老人从未收过帝王家的人,凤离渊是唯一一个。而他竟是为了玄机阁的玄门术数而来,不过那时的他惊才艳艳,其他东西就算不想学也没办法。
“因为不喜欢被机关困住的滋味。”更不愿意有人会为了他而受伤!凤离渊随意地说着,两人的话题越扯越远,似乎都忘记了还有一盘棋未完。
在这时,一个小小的黑色的身影快速地窜了出来,位置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了先前的棋盘之上,顿时棋子落了一地……
“喵呜……”阿血睁着无邪的漂亮眸子看着凤离渊和祁夜,这一幅乖巧的模样一出,不知道的人还真的会不忍心责怪。
凤离渊轻笑出声,打趣道:“师叔,看来我们这局棋是下不完了。”
阿血立刻跳下桌子,落在了祁夜腿上,还不忘目光不善地瞥了凤离渊一眼。
手拍了一下阿血的脑袋,略带责备道,“好好的一盘棋就让让它给毁了,下次我们再继续。”
这个小徒弟也太小看他了吧,以为他会答应?
这当然不可能!
棋子散乱一地,凤离渊罢了罢手,颇有些意犹未尽。节骨分明的手指轻叩着桌面漫不经心道:“今日这棋再下也索然无味了,改日必当再次来与师叔讨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