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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嘴脸败露

本就为宁孤抒逃走而愁眉不展的高氏一听到罗妈妈带来的这个消息,先是问消息是否真确,再是对罗妈妈散布消息之事很是满意,这事之后定要好好赏一赏罗妈妈。

“离开了宁府,身无长物,为了活命,竟然干起了偷盗之事。任凭她那亲娘是所谓的名门闺秀又如何,这才是卑贱到了骨子中去了。”她越想越得意,自己当年在顾氏面前唯唯诺诺的窝囊气在此时都消去了一大半。“来人,备轿,我要亲眼去见一见那小贱骨头。”

高氏身旁最得力的董妈妈上前来劝道:“夫人,您是三品诰命夫人,出现在公堂可能有些失身份。要不还是等老爷下朝回来后,将此事告诉了他再做打算。”

高氏大笑了两声:“是很失身份,我这个继母不惜不顾脸面来为品行败坏的继女收拾烂摊子,只怕亲娘都很难做到这一点。老爷回来又怎么样,你以为老爷会为了这样一个败坏家誉的不受宠女儿去顺天府接人吗?老爷会感谢我为他出面的。”

谁知高氏等人来到顺天府门口时,事情跟自己所预想地完全变了一个模样。

此时的钟妜坐在椅子上,一颗心已经落定,车夫马六正跪伏在地,书生立在一旁叹气摇头。顺天府尹闻仲夷神色复杂,方才听说高氏来了,莫非堂下的女子是宁家小姐?方才她只说清了事情缘由,却并没有说出自己到底是哪家的千金。现下这样看来,若她是真是宁家小姐,这件事情可能就棘手了……

只听衙役来报:“三品诰命夫人宁夫人到!”,高氏在两个妈妈的簇拥下上了公堂,她一直将下巴抬着,想要做出一副不将周遭比她品级低的人放在眼里的矜贵模样,但却又着实想看到宁孤抒的窘迫样,余光在地上搜寻,却没有见到跪在地上的宁孤抒,而是见到端坐在一旁的宁孤抒。

钟妜见她来了,连忙失措地起身行礼:“母亲……母亲您来了,我……我……”钟妜的一双手更是无所适从,又是想搓衣角,又是想捏紧拳头。待她想明白了弈沉的计划,快速地入了戏,此时高氏一来,她的演技便爆发了出来。

高氏强压住笑意,只冷冷瞥着她,严厉地呵斥:“这才知道丢脸害怕了?早在你做那种败坏家誉之事时怎么就不害怕丢脸?你可知道你丢的不是你自己一个人的脸,更是让你父亲颜面扫地!”她看向一旁的书生,复又端起架子,“这个不肖女可是盗走了你的东西,我派人加倍赔你。”

书生倒是谦恭地给高氏做了一个揖:“夫人,本是误会一场,宁五小姐是个可怜人,也并无品行上的不端,是在下冤枉她了。”

高氏一愣:“你说什么?”

马六一直在地上跪伏着,董妈妈也没能注意到,听到书生这一说,走上前去打量,才认出是府中一个杂役。“马六,你为何在此,罗妈妈这是怎么回事?”

罗妈妈也慌了,方才只顾着宁孤抒,一高兴就忘了马六,更是没有把遇到马六一事禀告给高氏。

马六这时跪向高氏,哀求道:“夫人,小的知道错了!小的不该掳走五小姐,只求您念在我给宁府做牛做马的份上能给大人求求情,放过小的。”

高氏一听马六这样说,当即反应过来,不知道宁孤抒使了什么手段买通了马六,要马六咬定是她掳走的宁孤抒。这个黑锅她可不会背,往后退了几步,做出个无比震惊的模样:“什么?是你掳走了那个丫头?你好大的狗胆?”

“小的也是一时财迷心窍,想着您从不待见五小姐,又喜欢没事把她关在祠堂,府里的下人也知道,就算是死了您也未必会关心,若是……若是把她掳走,定能卖个好价钱,小的也不用再做个杂役了。夫人,求您一定要绕过小的这次啊,毕竟小的也算是为您除去眼中钉了……”好歹是一府嫡千金,竟落到了一个连下人都敢轻易掳去的地步。马六方才在堂上招供了此事,此时又再次重申,让周围的看客又多了几分愤懑。

“闭嘴!”高氏气急败坏地喝住他,这个卑贱的下人,不但悄悄掳走了宁孤抒,让她有一个晚上被宁元重责骂而彻夜难眠,现在竟然还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她虐待宁孤抒,公堂外有那么的人都在听。

闻仲夷一脸尴尬,轻咳了一声:“夫人,这是您的家事,是先跟小姐回府还是等太傅大人过来呢?”

钟妜怯怯道:“母亲,我跟您回去吧,我不想让父亲知道您……”

“你少跟我装模作样!你到底是用了什么狐媚手段联合这个粗汉来摆我一道?”高氏很想冲上前扇她两个耳光,但却知道不能如此,否则还真是坐实了她虐待宁孤抒一事。她头问闻仲夷:“闻大人,虽然她被掳走,可是她到底也是偷盗,怎么能就这样被我带走,这只怕是有失公允!”

钟妜费力挤出了眼泪,但可惜眼泪太少,悬在眼眶中将落不落,不过这样看起来反倒更加楚楚可怜:“母亲,您时常关我在祠堂中的黑屋子就算了,现在怎么忍心把我关在牢狱之中?”

“宁夫人,刚在在您来的途中,这件事情已经水落石头,那马三想要把小姐买到邻省去,捆绑着一个大活人出京并非易事,于是马六就对五小姐一番恐吓,才让她在马车中跟她假扮主仆。幸亏小姐机智多谋,在茶寮故意将这位书生的包裹藏在马车中,引起众人注意,送来顺天府而脱身。”闻仲夷尴尬地解释,若是早知道这丫头是宁府的人且又受到嫡母虐待,也不会这样公开审理,得罪了这位诰命夫人。而且也不知道太傅大人对这个女儿是何态度,要是也跟这个高氏一样,那可能自己今后的仕途不大顺畅了……

高氏此时早已被气得忘记了何为风度,若不是被董妈妈扶着,她只怕已经站不稳,她瞪向钟妜:“真是没有想到,你竟然还有这样的手段。”公堂外的老百姓早就开始窃窃私语,只怕过不了明天,她虐待宁孤抒的恶名就要传遍整个京城了。

钟妜后退了几步,表现得好似下一刻高氏就要上前给她一个耳光一般,退到第四步时,她忽然觉得自己好像踩到了一片虚空,失去了对这个身子的掌控能力。

是宁孤抒醒来了吗?她希望宁孤抒不要在这个节骨眼上醒来,否则,可能会前功尽弃不说,宁孤抒肯定也是应付不来这样的场面。她并不想让宁孤抒面对这样的尴尬和难堪,但一想到,就算宁孤抒醒来,看到这样的场面,可能也会当场吓晕。想到了这点,钟妜于是就放心地晕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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