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名字。”太后却有直起身子,一点没有要扶起琅歌的意思,她长长的宝石指套泛着尖锐的光泽,伸手轻轻敲了敲身下坐着的宝座。
“哀家送与你这个,作为见面礼,这可是稀世珍宝所镶嵌,当下无双。”太后仿若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举起左手,将那左手指上面璀璨的宝石指套取下,琅歌微微抬眼,顿时心中一股无名怒气。
却,开口笑了,她笑得温软,笑得可亲,笑得让慕太后自己都觉得,这真是一份独特的礼物!
月千央眯了眯眼,那指套是太后尾指上的指套,宝石最少,光泽最暗的一枚。
“多谢太后娘娘恩赐,琅歌很是喜欢,只是,这指套略粗了点,琅歌的手指有些不适,不过,收着做珍藏品真真不错!多谢母后赏赐。”琅歌朝她拜了三拜,便由着身侧宫女将她扶了起来,低敛着眉目走到月千央身边,贤妻良母似的,站在他身边,头上凤冠烨烨生辉,徒生威严。
太后凤目圆睁,脸色有些涨红,听着这赫连琅歌话里之话。
好一个狂妄大胆的女子,竟敢暗讽哀家已韶华已去,青春不再,容颜苍老,连指尖末梢都没有青葱少女时期的细嫩!
“大……”太后一拍凤椅,就要脱口而出,月千央却突然走上前,负手,从来都是淡漠冰冷的脸露出笑容,向百官隆重宣告。
“这是朕的皇后!”简洁明了的一句话,却威严十分。
“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皇后娘娘金安!愿皇上与皇后娘娘永结连理,早得皇子……”
太后即将说出的话,被淹没着大臣喜悦又惶恐地拜见礼中。
群臣皆跪,气势浩然,声音洪亮,唯一没有跪着的,便是那银发礼服男子。
月千央眯了眯眼,一摆手,“平身……”声音不大不小,却足以威严,足以让这里每一个人听见。
祭坛两侧,是白玉雕成的高柱,上有龙凤呈祥雕刻,龙腾飞天的姿势,凤翔于空的长鸣,白玉纯粹的颜色,将这一幅举国同庆的画面,刻画地深刻无比。
宁卿负手站在那里,看着祭坛之上似乎和睦异常的样子,狭长的凤眸一眯,他不知上面发生了什么,但看着这太后依旧坐在凤椅之上,丝毫没有站起普天同庆欢喜的摸样,定是知道,琅歌方才在辽月慕太后手里,吃了些亏。
想起什么又一笑,不过,也不知,最后到底是谁吃亏。
既然礼也拜完了,那么。
他便等着今夜她回来,好好给他一个解释,还有……
他可是期待地紧。
宁卿再不看这接下来的,转身走,不似来之时踏日辉灿般的模样,倒是这银发披散在脑后,增添一份寂寥之色。
琅歌感应似地回头朝他看去,只看到他寂寥的背影,愣了一愣,想着晚上出宫,又是一笑。
今夜注定是一个销魂不眠之夜……
与此同时,宁萧然安插在辽月的,暗中也观测了这一场大婚的进行,自然是看见他们皇朝七王爷的举动,别人或许不知,但他们可是很清楚,那银发男人,便是沧兰七王,那,那祭坛之上的女人,七王的王妃,便是。
七王妃,赫连琅歌。
他们不需要知道为何七王妃会在祭坛之上接受辽月皇后册封,他们只知道,王爷要找的便是这赫连琅歌。
“今晚夜探辽月皇宫。”
“是!”
寰儿在云水楼里等得焦急,爹爹一早就出去了,娘亲也没有找到,留他一个在院子里孤单一个人,脑中又回忆起在曼仑村和姨姨们快乐的日子,那时候,是很热闹的,姨姨们都待他极好。
除了,长老们,其他人都对他很好。
长老们常说,要他快点学完,便出去找人,可是那么多东西,他哪里学得完嘛,这可不是没学完也能出来嘛!
寰儿想起严苛的长老们,便又撇了撇嘴,心中却有些难忍的怀念那些日子。
“寰儿。”宁卿打开云水楼后院,便见他的躺椅上躺着依旧穿着凉爽肚兜的寰儿,肚子上依旧躺着那只肥硕的吱吱。
“爹爹!找到娘亲了么?”寰儿一个愉悦地跳起,就蹦跶到宁卿身侧,拉着他的衣袖摇晃,如今爹爹看起来除了头发是白的,身子看上去比以往好很多很多,如果娘和他们在一起的话,一定可以在一起很久很久。
“今晚,你便可以看见她了。”宁卿摸了摸寰儿的头,抱起寰儿,像前几天一样,躺在躺椅上,寰儿趴在他身上,吱吱又窜到寰儿身上。
“娘在哪里啊,爹爹?”寰儿扭动了一下略显胖嘟嘟圆滚滚的身子,仰起头看着宁卿。
“一个牢笼里。”宁卿伸出手,拍了拍寰儿细嫩的小屁股,朗朗接口,低沉醉人的嗓音美酒一般流过。
“那娘怎么样?”
“四肢健全。”
“那……”
“今晚等她回来,寰儿好好问问便知。”
“……”
忙了一个下午,前些日子又是中了软筋散,任琅歌再健朗的身子都有些疲惫,一回到凤仪殿,便脱下凤冠,脱下凤袍,一身轻松地趴到床上。
却被跟着进来的红桃一把拉起琅歌。
“皇后娘娘,使不得,使不得,一会儿,皇上回来,还是赶紧穿戴整齐吧,奴婢给您穿上。”说着便要给琅歌穿上。
“不用了。”她一手挥开红桃伸过来的手,将床头那身洗干净的那套她穿进宫的衣服利索地穿上,“这东西,累赘。”